第二十二章

返程的路上，刘瑶握着景疏毓的手

“疏毓，你是我们家的小孩，你不是……不是野孩子的”

“是啊疏毓，以后不要那样说了，叔叔阿姨都会难过的，你是有家的呀”

任重国也劝她，景疏毓笑了笑

“我随口一说，不过脑子的，以后不说了”

刘瑶心疼的眼圈红了

“阿姨每听到他们那样说，要是听到了……”

“叔叔的错，以后咱们不回来了”

景疏毓摇摇头

“没事儿，我听习惯了，比他们骂的狠的多了去了，你们不用放心上，我要真不高兴了能说的他们更不高兴”

到了上海刘瑶累的倒头就睡，任重国让景疏毓也休息休息，景疏毓点头，躺在床上没睡着

心里有事儿，江偌年路上给她发信息说确认了景嫁烟跟她不存在血缘关系，这就奇怪了，景嫁烟那个确认的样子不像是假的，而且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没必要乱说，难道有人把景嫁烟匡了？

江偌年说她来查，剩下的交给她，景疏毓觉得自己也查不到，就放心交给江偌年了，毕竟江偌年效率还是很高的

景疏毓想了想，决定回家一趟，跟任重国打了招呼说约了同学就出门了

萧落风：回上海了没？

景疏毓：刚回来，怎么？

萧落风：李渊过生日，李凭晟办的宴，不是想知道李凭晟在干什么？

景疏毓：能进去？

萧落风：我有请帖，两张

景疏毓：你哪弄的？李渊会请你？

萧落风：偷的，萧俭国手上三张，我全偷了

景疏毓：真有你的，给我发位置，我现在有点事，一个小时后找你

她还是先回了家，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家账本，自从跟江偌年说完以后她就怀疑当年李凭晟已经借着父亲这边做过什么东西，她的父亲她了解，虽说绝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但要是是朋友的话，可能会无脑信任，被当枪使了也不清楚

家里的账本都不经过外人的手，这一点景疏毓比较放心，这些大多数都是妈妈手算手写的，剩下一部分就是爸爸自己写的，应该不存在别人动手脚的概率，况且爸爸妈妈的字迹她烂熟于心，就是动了手脚，只要不是专门找人伪造她绝对能看得出

她翻阅了九本厚厚的账本，发现了几处奇怪的地方，有几处进账忽然极高，但又以布匹的开支开出去了，家里是服装行业，按理说不对外售卖布匹，她拿手机拍了照，准备回头找时间研究

掐着点，景疏毓到广厦找到了萧落风，萧落风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

“去可以，你得保证不搞事”

景疏毓点头答应了，她也知道自己容易搞出事端，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萧落风，所以她向萧落风保证不出头

两人肯定不能就这么去，李渊认得他俩，所以索性买了好多装饰眼镜墨镜之类的遮掩了一下才走

“你查到什么了”

“李凭晟可能有问题，江……办案的警察说他很可能走私，当年他跟我们家生意有交易往来，我刚刚回家找了账本，我觉得他很可能利用过我父母”

“李家发家快，而且莫名其妙的，当初他白手起家的时候萧俭国是看不上他的，按理说这种愣头青不熬几十年甚至几代发不出来，而且还有很大几率失败，不过李凭晟这么多年资金链一直没断过”

“从商是不是总会有类似的金融危机？”

景疏毓发出疑问，这方面她不懂，但萧落风耳濡目染，懂得就多一些，萧落风思索了一下

“大多数吧，但少数没有这种问题的一般都是世家，像是萧俭国这种三代以内的不可避免这样的问题，再往北跟你一个姓氏的景家你知道吧，那是个军家，当初跟顾家联姻，后来家主景行夜失踪，尚且影响的两家家道中落，可想而知新起势有多难”

景疏毓听过萧落风说的这两家，顾家家主是个女人，叫顾卿盏，他们家已经有十几代底蕴了，代代从商，按理说又军政家里的支持应该很好走，但好像是婚姻问题，具体不清楚，没了军政这边的支撑，顾家也低落了很久，最近听说是慢慢好转着

“那就是说这个李凭晟不可能一路顺风顺水”

“对，肯定有问题，说实话，这几个大家谁还没问题了，萧俭国也干过那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交易，只要是有点手段，谁都谋取私利，李凭晟即便不是走私，也绝对手上不干净，他发家速度快到萧俭国当时日日夜夜防着”

萧落风语气很肯定，景疏毓就没有什么怀疑，她从不怀疑萧落风会因为事关自家隐瞒她什么，但她现在怀疑李凭晟不仅仅利用了自己家一家无依无靠的小本生意家

进了会场景疏毓低声跟萧落风说自己的猜测，萧落风点头

“不无道理，毕竟从李渊就能看出来，李凭晟也是个自我的人”

景疏毓看着会场里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这么遮掩的，但好在场地很大，她索性摘了眼镜躲着李渊，跟萧落风绕道李凭晟身边假意吃东西，李凭晟在谈生意，并没在意两个年轻人

“……哎，萧家！也是个好路子，这是老萧今天没来，咱哥儿几个没法说，我告诉你，就那笔生意成了，下下辈子都不用发愁！”

“凭晟啊，你联系的拆家靠谱吗？”

“靠谱，我跟你讲，以前，那儿，当掮客的”

他压低了声音，但景疏毓听见了，这词儿啥意思不知道，但她录下来了，李凭晟掏出手机

“你们定了，咱就干，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打！这能不干？！”

景疏毓跟萧落风对视一眼，萧落风点点头，挡着景疏毓假意借过，自己撇开了脸，李凭晟认识他，他不能太招摇

景疏毓走过去的时候不偏不倚撞在了李凭晟身上，撞掉了他的手机，落在地上萧落风很快的过去一脚踹开，很多人踩过去，屏幕裂了，李凭晟脸色颇为难看的看着景疏毓，景疏毓满脸歉意

“啊呀，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对不起，你在打电话吗？我的手机先压给你，我想办法赔钱”

李凭晟话说到一半，着急打电话，拿走她的手机，让景疏毓走远点，景疏毓忙不迭点头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景疏毓看他打完了，拿着萧落风给的一摞现金走过去

“叔叔，实在不好意思，您看这些够吗？我的手机……”

李凭晟不屑的把手机扔给她

“你是我儿子的同学吧？不用了，少乱跑”

景疏毓点头哈腰的道谢，垂眸一看，老东西，果然把手机通话记录删了，不过没关系，江偌年那边能恢复，而且她开了自动录音

景疏毓跟萧落风点了头，两人匿到角落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间跑了

“录下来了？”

“嗯，什么是掮客？”

“买卖中间的人，但……生意上很少用这个词，大多都是中间人”

景疏毓点开录音，分给萧落风一只耳机

“喂邵姐，不好意思刚才有个小崽子碰了手机了”

“怎么回事，谨慎点，薛忱死了那么久了，连冯行也被抓了，你要是害死我你等着”

“是是是，这不是，给您找了生意吗，您上次说的那批货……”

“现在风头正紧，国内交易危险性太高，不过咱们的老地方应该还没被怀疑过，你注意点，别到处说”

“我知道，邵姐，那批货咱们……”

“货源现在不够，我跟依图联系了，你等我的消息”

后面的通话换了人，说的话听不懂，看样子李凭晟也听不太明白，那个被称为邵姐的女人只是说等着跟他联系

“什么货？”

景疏毓蹙着眉，萧落风垂眸思考了一会儿

“你觉得呢？什么货得避开国内风头紧的时候？科普一下，后边听不懂的那男的，说的应该是缅甸话”

缅甸干什么的多就不言而喻了，景疏毓嗤笑

“你要干嘛？”

萧落风看景疏毓一脸贼笑，有点好奇，景疏毓扬了扬手机

“报个警”

萧落风也笑了，是么，景疏毓能干什么，她一通电话打的不是110，直接打给了认识的警察

江偌年十分钟后赶到，听完录音脸色挺不好看的

“偌年姐,这些人你……认识吗？”

江偌年冷笑一声

“这个李凭晟倒是有点本事，记不记得我告诉你我卧底到缅甸三年是为了什么”

“抓最大的毒……？这里边是有人跟他有关系吗？”

“毒枭叫薛忱，薛忱死了余党到处乱窜，还有重新自立门户的，这些年我清理了一批，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漏网之鱼”

萧落风听傻了，江偌年这说法她应该是个活着的一等功，这么年轻的……他看着江偌年，江偌年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

“这是你小男朋友？”

“……同学，刚刚帮了忙”

江偌年一副我懂的模样，笑着拍拍萧落风的肩

“这有的事儿呢，就得坚持不懈，同学也不一定是一辈子同学，越界才是打破陈规的第一步嘛”

萧落风察觉到江偌年在暗示他什么，江偌年灵巧的眸子透露出一丝笑意，让萧落风觉得江偌年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景疏毓在干什么，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拆穿，不过既然如此，他也不可能跟江偌年对着干，起码江偌年这么牛的警察不可能会害景疏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