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内心真正害怕的东西

其实在同一片夜空下，皱了眉的不只有宋欣然和江悯灿，还有和他们隔了一个小时的时差的郑号锡和韩秩琛。

郑号锡是继韩秩琛以来，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他的反应和宋欣然一样，内心或许比宋欣然更煎熬几分。

毕竟他刚皱着眉听完韩秩琛对这件事情的描述，脑子就被韩秩琛为了证明她自己说的是实话的举动，强行接收了那越听越让他觉得诡异的对话录音。

而自己还没从那段录音中朴颂娜突然发出的痛苦呻吟中缓过神来，他就要再一次被迫听到韩秩琛对宋欣然的转述，一轮下来，等韩秩琛把这件事转告完成后，饶是他有再强的意志力，也被压得有些受不住。

进了十来年的圈子，纵然郑号锡了解过很多事情，从小公司打压到潜规则，从地下恋到第四爱，从初进灰色地带到万劫不复，那也基本上是道听途说，这么真真切切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他第一次经历。

“秩琛，对不起。”

“号锡哥为什么要道歉？”

“上午的时候——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郑号锡把韩秩琛搂进自己的怀里，环在韩秩琛背上的手轻轻地拍着，借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怀里的人带去迟来的安全感。

首尔的风有些欢腾，紧闭着的帘并没有受到窗全部的庇护，半掩着的窗让风有机可乘，任凭风把窗帘舞得发出几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听完韩秩琛的描述，再加上那串真实场景下的录音，郑号锡都会觉得心悸，心中对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了解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感到越发愧疚。

亲身经历这些事情的她，应该比自己更痛苦吧，郑号锡这么想着，搂着韩秩琛肩膀的手的力度紧了几分。

“我应该在第一时间了解，现在好像太迟了点……”

“并没有，号锡哥能相信我说的事情，我就很开心了。”

韩秩琛抬头对上郑号锡的眼，有些浓的深潭映着自己的模样，她抬起手揉了揉郑号锡那一直皱着的眉，嘴角带起几分笑意，轻声说着自己没事。

“好好的眉，皱着就不好看了。”

看着郑号锡有所反应地把拧紧的眉头松了松后，韩秩琛才把手自然下垂，风打开了紧拉着的窗帘，吹得她有些发冷，但也懒得去理会这一直钻进自己毛孔中的凉意。

韩秩琛并没有把自己内心真正害怕的东西向郑号锡说明，只是把她知道的事情陈述出来，仅此而已。

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还是她一次又一次变得淡漠的情绪。

她能够感受到郑号锡的担心和紧张，也能够看到他眼中那复杂的情感，但是似乎只停留在了感受到和看到这一步——她好像没什么情绪起伏了，说得更贴切点，就连情绪表达，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开始费劲起来。

其实在听朴颂娜说那些煞有介事的话时，韩秩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像在听故事一样地接收着，内心也是“原来与我有关”之类的冷漠的想法。

在亲眼看见朴颂娜犯瘾后仓皇离开，发现地上因为跑得仓促而被遗忘在原地的那包白色粉状物后，韩秩琛也只是有些震惊和同情，但这种正常的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抬头找舞蹈室里的监控摄像头时小心谨慎的模样。

韩秩琛不止一次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理智了，这种理智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因为她逐渐没了作为人应该有的情绪表达能力，也慢慢地失去了一部分的情感。

这比朴颂娜身后的人威胁到自己的人身安全还要严重，韩秩琛这么想着，这种想法让她多少觉得自己有点自私，但自己的问题，似乎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她选择闭口不谈，对郑号锡是这样，对宋欣然也是如此。

风吹得韩秩琛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感受到怀中人的不适后，郑号锡起身关上了一直在透风的窗。

回到原位把韩秩琛再次抱进自己的怀里，郑号锡以为她还在因为朴颂娜说的事而担心受怕，把手再圈紧了些，嘴上说着能让怀中人觉得安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