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

我是冬季里的农夫，你是我衣袖里的小蛇，捂不热，养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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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你这里不止只言片语，从未感到疲惫过。”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累了。”

    “不可以！”

    “我真的离开了。”

   打完手机上的字，顾辰风退出了账号，在宿舍的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后，轻叹一口气，起身出了房间，来到公共的阳台，从口袋里摸出烟。

   “又心烦了啊，风哥。”

   不远处的凡林插着兜走过来，伸手用打火机点燃顾辰风手上夹着的烟。

   顾辰风将烟送进嘴里，轻吐出云烟，沉闷的应了声“嗯。”

   “又因为你那个暗恋对象啊？要我说，你这从高一开始暗恋，都4……5年了吧？这还搞个屁暗恋啊，冲呀。”

   凡林站在顾辰风的旁边，也点起一支烟。

   “结束了。”

   顾辰风又抽了一口烟，低头看着楼下，此时已经是深夜，除了月光和烟火，没有别的光亮。

   凡林似乎是愣了一下，大笑的拍拍顾辰风的肩膀：“哈哈哈，这波叫什么？舔狗觉醒局？”

   顾辰风抬起手用拳头轻锤了一下凡林手臂，沉闷的嗓音中略显轻快，“呵，滚。”

   “痛痛痛。”凡林捂住手臂，假装吃痛的样子，随后笑道，“诶，什么让你一下子觉醒了啊，辰哥，我以为我结婚了，你都谈不到一个女朋友呢。”

   顾辰风吐了吐嘴里的烟，思索了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值得呢？

   “想什么呢，风哥？”

   “你知道我为什么高一那么喜欢她吗？”顾辰风看向身侧的凡林。

   “你喜欢她又不止是高一。”凡林掐灭手里的烟，放在一旁，将手架在阳台扶手上，看着顾辰风。

   “是，但是高一的时候，我最喜欢她。她满足了我的所有理想。”顾辰风的烟也抽完了，他也掐掉手里的烟，但又点起了一支，吞吐云烟。

   “你从不跟我们聊她，她很漂亮吗？”

   “不跟你们聊她，是因为不希望你们断章取义后，揣测她是个怎样不好的人，毕竟她对我不好。”顾辰风想到什么，轻笑了一下看向凡林，“怎么定义漂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穿着白色校服，坐在大树下乘凉，微风吹过，阳光拂面，那个画面走进了我的心里。”

   “真不知道你这五年怎么扛过来的，对你不好还能喜欢这么久，这叫什么？这不是贱吗？你是受虐狂？”凡林拍了拍顾辰风的后脑勺，像是在教训小孩。

   “没有五年，我大一才和她有联系，之前她都不知道我，我给她送的礼物都是匿名的。”顾辰风又掐灭了手里的烟放在一侧，“她联系我的时候，我很意外，可能从哪里打听了我吧。”

   “然后你就甘愿做傻子？被吊两年？”凡林挑挑眉，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顾辰风沉默了一下，岔开了这个话题，“暗恋是一场自我的骗局，我喜欢她不过是我理想中的她，不是她。”

  “呃……”凡林被噎住，总觉得他哪里说的不对，又说的对，“你这话……怪怪的，难道暗恋都没有好的结局吗，终究会不喜欢？就因为偏离自己理想中的完美，不会去包容暗恋的人的瑕疵吗？不也有暗恋好久追到手的，在一起的人吗？”

   “所以有些暗恋明目张胆，有些暗恋藏在胃里，只有肚子里的蛔虫知道。”顾辰风又点了一支烟，“如果明显的喜欢，只是不告白，这也叫暗恋吗？其实不算，你说的能在一起的，哪个不是因为溢出的喜欢被察觉到，然后两情相悦的？”

   “那你这么喜欢，还没溢出来呢，这不扯淡吗？”

   “我的暗恋从只有蛔虫知道变成了明目张胆。”顾辰风深深呼吸了一下空气，“但是不是所有明目张胆的暗恋都能两情相悦，我明白，我只是她的一个选择，不是她的唯一。”

   “不要把备胎说的这么高深，就你有文化？”

   顾辰风再一次沉默了，抽起了烟。

   凡林看着顾辰风手边三四根烟头，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变了？她现在的性格你不喜欢？”

   顾辰风吐了口烟，烟雾从他的鼻子和嘴里冒出，“不全是，因为我也变了。”

   因为我也变了，不再是因为喜欢可以热血沸腾的少年，变得瞻前顾后，变得权衡利弊。

   凡林沉默的看着顾辰风，片刻后别过头不再看他，“是啊，你以前从不抽烟。”

   相继沉默了一段时间，凡林拍拍顾辰风的肩膀回屋。顾辰风手边的烟头越堆越多，直到呼吸周边的空气里都弥漫着烟味。

   等顾辰风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熟睡了，他洗漱了一下，冲不淡身上熏染的烟草味。

    躺在床上，他登上了账号，室友们发着简简单单的话却显关心，只有那还未来得及取消的置顶，有着99+的消息，却全是“不可以。”

    顾辰风点进对话框，似乎前面还有信息，但又不重要了，他按下了删除键，给自己的青春做下了了结。

   不是每个时刻都有足够的勇气和力气去喜欢，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让自己抛下一切去爱。尊严和爱自己，是我所需要的。

   如果爱让我跪在了尘埃里，那我宁可不拥有这以爱为名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