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的十六岁,他身形瘦削苍白的脸颊在酒吧的灯光下更加无精打采。
他在钢琴上舞动的手指和他整个人瘦弱的躯壳一般细长。
我坐在Anniversary的VIP包间百无聊赖地品着新来的调酒师研发出来的新品,突然从大厅里传来一阵如流水般倾斜的琴音。
那里面包含的琴音太复杂了,悲恸,辛酸,决绝。太多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以至于这琴音第一次撞进我耳朵里的时候,我嘴里的酒竟也变得苦涩起来。
Haechan从包间的门里探出头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期待。
Haechan“怎么样,争,这酒不错吧。”
林争“外面是哪位琴师,怎么这么悲情。”
我单刀直入,没有理会他对于我酒的询问,而是不置可否。
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回答。
Haechan“是新来的,你不喜欢的话,我让他换。”
我摇摇头,放下酒杯。走到门边,一位白色衬衫的单衣少年坐在黑色的钢琴边,升腾起来的雾气让他的身形模糊起来。
林争“我可以去弹么。”
我看了一眼Haechan,他点了点头。
我缓缓走到那束简约的白色灯光下,他瘦弱的身影由远及近,印象中有一点熟悉之人的影子。
林争“为什么弹得这么悲伤。”
我站在巨大的钢琴边,手上端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
Taeyong“不自觉就这样了。”
他低下头,毫无血色的嘴唇嗫嚅着。
我把酒杯递给他。
林争“休息一下吧。”
他抬起头来惊讶地看我,刹那间他圆圆的杏眼与我四目相对,里面盛满了惊讶和红色的血丝。
他站起身来,我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在旁边。
我踩上钢琴的踏板,双手覆上黑白分明的琴键。手指向下按动,在白色的琴键下倾泻着如白色瀑布般的琴声。
我弹的是《夜莺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身影脑海里只有这一首曲子。
宁静的琴音在整个Anniversary回荡,整首曲子哀而不伤,轻轻抚过每位听众的耳朵为他们吹走一天的疲惫。
一曲毕,整个酒吧安静了三秒随后爆发出了巨大的掌声。
Haechan“怎么,来这儿开个人演唱会了。”
从后方走进来的Haechan一脸调笑地看着我,一旁的男孩惊到站在原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Haechan“这位是李泰容,来这兼职的,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
Jungwoo“这曲子弹得像奔丧似的。”
Yuta“这酒咽下去都变苦了。”
林争“少说两句。”
随着他们说的风凉话传入李泰容的耳朵,他的头越来越低。
林争“没事,你第一次来这不了解这。”
Haechan“结一下今天的工资,你可以走了。”
李泰容失落的神情被我收入眼底,他点了点头。整个人整体的气压又阴郁了几分。
林争“等等。”
Haechan“?”
Yuta“?”
Jungwoo“怎么了。”
林争“这里谁做主。”
我拉住李泰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