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秋白和夜烬尘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人们却仿佛看不到他们一样。
“直接往前吧。”君秋白看着不远处被百里絮拉到人界街市陪他到处乱逛的人,对身边的夜烬尘说。
他们在楼絮的记忆里,就像在看一部电影,可以“快进”也可以“后退”。
眼前画面一转,终于到了那个转折点。
“百里栉慕,你为何私藏妖物?”
正殿之上,天君垂下眼望向跪在祭坛中间的百里栉慕。
“三天前,有妖界之人血洗九重天,因其狡猾,我天族未能捉住他,但有人无意间看见那妖物右手手腕上有一菱形印记……”
天君的声音陡然加重:“与你那妖物手上印记一模一样!你如何解释?”
另一边,君秋白看了眼身边毫无觉察的天将,以及高台之上的天君,“为什么之前的记忆很清晰,现在却又这么模糊呢?”
“因为并非楼絮亲眼所见,所以是凭他想象‘捏造’出的记忆。”
夜烬尘抱着手臂,仗着看不到他,大摇大摆地在宏光殿晃了一圈。
记忆再次变化并清晰起来,变成一处崖边。
是鬼界与人界的交界处,魔眼深渊。
少年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的白衣神君。
“……不是我,栉慕哥哥……真的,真的不是我。”
白衣神君只是淡淡的望着他:“这里从前只是片村子,曾经有妖大开杀戒导致村中无人生还,在村子里积累起尸山血海。”
“阿絮,你难道希望有天天界也变成你脚下这片土地的样子吗?”
百里絮惊慌失措地摇头,眼泪从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来,看上去像可怜的小动物。
“你不可以……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说我是好妖,你会永远相信我——”
他颤抖着伸手想抓住百里栉慕的袍角,百里栉慕后退了几步,手中多了柄泛着寒光的剑。
百里絮猛地怔住,不可思议地仰头。
“阿絮……”百里栉慕神情平静,“可我不再相信你了。”
银剑划过,百里栉慕并没有刺向百里絮,剑尖大涨的剑气将百里絮直接推下悬崖。
少年难以置信此死死盯着崖上白色身影,直到快速坠落令他看不见那个人,他依旧睁着眼,望向广袤的夜空。
深渊中伸出无数的手,将他拖了下去。
妖物吞噬撕扯着他的身体,他血肉模糊,他体无完肤。
但他没有死。
他开始反噬那些深渊底的妖物,他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最可怕的修罗。他找到一处洞穴,他在洞穴里不断修炼,修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邪道。
他只要出去,只要出去就行。
“百里栉慕,我恨你,我恨你!”他像所有深渊里囚禁着的怪物一样咆哮,但很快又大笑起来,“哥哥……你等着我,你要等我,我会回来,哈,哈哈哈哈哈——”
每当他近乎失去神志,他就沾着自己的血,一遍一遍写百里栉慕的名字。
那些血字密密麻麻,最后近乎布深整个洞穴。
他呜咽着,哀号着。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有多爱你,又有多想你。
百丈深渊下,每天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