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夜骐
(多女主心理和西奥多描写,西奥专场,后面甜的,入股不亏)
二年级的开始可不太愉快——我看着拉马车的动物这样想。
“这马车怎么自己会走?”德拉科咕哝着。
我沉默不语——是夜骐,只有……亲眼见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
很不幸,我在用老魔杖穿越时空的途中,被迫见证了父亲的……死亡。
然而,顿住的可不止我一个——注视着那黑色、马一样、瘦骨嶙峋、没有眼珠的生物的,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眸。
此时那片海里汹涌着什么。光太暗,我辨不清。
“走啦,朋友们。”布雷斯晃了过来,插着兜用肘撞了撞西奥多,同时越过他朝我笑了笑。他也许看出来了,但什么也没说。
西奥多沉默着,挪动着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再无言。
我夜游时很少会来这。但不得不承认,冷风有助于清醒——我站在天文塔,这样想着。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西奥多。
听到我的声音,少年没什么反应,只是垂下的长睫颤了颤。
一阵晚风拂过,迎面一阵薄荷与茶香。
我默然,犹豫了一下,坐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也看向了星空。
看向他时——那双眼里盛了星海,闪烁着星汉灿烂,有着什么比远方还远。
我不再看他,皱眉望着渺远的星空。
人如此渺小——
在星空之下,所有那些有过的,将来会有的恶意与恶行肆意翻涌着,诘问着。
漫天星瀚下,我无以藏匿。
我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我为自己选了一条路。
我告诉自己路没有对错之分。
我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后悔。
我警戒自己never trust。
多可笑的一个世界啊,我想——
当我卑微地企图抓住不属于我的温存,它狠心把我推开。
当我决心毁了一切时,它张开千万双手乞求我的回归。
所以,我到底……算什么……
我告诉自己,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可……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迷茫了。
“想哭的话,哭出来会好一些。”西奥多踟蹰地吐出。低低的声音透着倦怠——不似对我,而是,对所有一切的倦怠。
我熟悉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些时候达芙妮问我,为什么总是这么困,我明知,有时不过是懒得睁眼应付这个世界罢了。
听了他的声音,我转了头。
于是两双空洞的眸子相对了。
我知道我的黑眸定然黑洞般零落成深渊,正如那片海泛着的冷冽无波。
于是我扯出一个没有心的笑容。
——你看啊,空洞到极点的人是没有眼泪的。
——你看吧,我们连哭都做不到。
“我哭不出来。”我于是逞着无所谓的笑意,悲伤满溢出眼尾发梢。
那双蓝眸久久地凝望着我。好像遥不可及,又仿佛近在咫尺。
他又扭头望向了星空,喉结动了动,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地流淌,“今天……”他顿了顿,“是我的生日。”
他说着,垂下了眼,勾起了嘴角。
“六岁那年,我的‘生日礼物’……是一道绿光。”
西奥多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就再也没有下文。
他双手向后撑着地面,仰起头望着天文塔外的星空。
[注:绿光指阿瓦达索命咒]
他眨了眨眼,勾起唇角,依旧无泪。遂低了头,无声地笑着。
“西奥多早死了,”他说,“我是诺特。”
“西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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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僵住了。
他抬起头,眼里充斥着迷蒙的海雾,随即冷了神色,神情一瞬杂着痛苦,厌恶以及一种我道不明的神色——“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冷得像隆冬的雪。
我笑了,一个空洞的笑。
——“别误会,”我说,“只是我自己想这么叫,仅此而已。”
我仰面躺在了地上,眯眼看星辰万里。
——人都是会累的。
——我累了。
我侧了头看去,那双蓝眸神色莫辨,明灭着冷寂的星火。
眸色沉沉地,他说,“也好。”
我扯了扯嘴角——我总会有这样的时刻,突如其来的丧,陷入绝望无法脱身,心口处漾开痛楚,溺水的感觉。
只是没有人发现过,发现那个整日笑着的人一直在深水中挣扎。
我毫不怀疑——终有一天我将无法上岸。
“你没搞明白——西奥——现在可不是我在安慰你——”
——是我在用宽慰你安慰我自己。
我没说后半截。
但我猜,这何其冰雪聪明的少年,他明白。
他轻叹了一口气,“起来吧,地上凉。”
——语气很轻很轻,仿佛要被晚风吹散。
——可又很柔很柔,缱绻得像三月的春风。
“我不。”
我执拗地、倔强地躺在那。
“——让我任性一会吧,西奥。”
一声很低很低的叹息,他说,“会感冒。”
我还是丝毫不为所动。
“拜托,”我说,“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凉沁入骨,我才知道自己仍活着。
西奥蹙了蹙眉,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我懒洋洋地笑了,任凭月光蒙在脸上。
“——嘿,西奥,”我侧过脸,勾起了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半真半假地笑着,半开玩笑。
那双蓝眸沉沉地看着我。恍然漾起涟漪,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怎么还记仇呢。”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嗓音天然带着隐隐的哭腔,尾音在舌尖打着转。
随即敛了笑意,专注地看着我,眸中仍是涟漪,浮动着揉碎了的星子。
他认真地摇摇头,转头看向星空,眸中是破碎的辰星。
“你看,”他说着,喉结动了一下,
“——今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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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星月交辉着柔柔地笼在他的脸上,摄人心魄,是那种温柔着却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又转头看向了我。于是
——那片海中,只剩下我。
星子浮沉,而我独一。
我自诩是一个很容易心动,却很难动心的人。
我承认那时那刻二十多岁的灵魂心动,却绝口不提,我也动了心。
【 ——1992年的早春,一颗种子就此埋下,
从此,甘覆,踏不归路,再无回头,
他甘之若饴。】
——我曾以为这是开始,直到……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
有个人叫夏目漱石。
(夏目这个应该知道吧……月色真美=我喜欢你)
我未曾知道,或者说是本着一贯的[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态度,刻意忽视的细节
——那些近乎4年前就开始的独我一份的纵容,浑然天成的温柔。
“西奥。”我柔柔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等着我接下来的话,而我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呢?
——一个疲惫的旅人遇到另一个,而另一个在阴沟里仰望星空,对她说月色真美,用眼睛告诉她,我一直在。
于是我弯了眼笑,“西奥。”我又叫了他一次。
他怔了怔,低下头笑了。
——月色不甚明朗,只有少年自己知道,耳尖红了。
良久,少年抬起了眼,笑意粲然。
他抬起头,挥了挥魔杖,抖落万千星辰。
星尘浮沉,氤氲成我的眉眼弯弯。
生平第一次,我像个真正的小女孩一样,惊喜着,雀跃着,为独我一份的悸动。
月华倾泻,我歪了歪头,任笑意流淌。
挥了挥魔杖,几只小纸鹤飞舞于星尘之间。
于是,海洋中跃动着一抹惊喜。
他第一次带了孩子的气息,撷一只,眼里带了难以磨灭的光彩。
“送给你了。”我笑着道。
“可以……教我叠么?”他轻声问,又忙不迭补了一句,“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有些意外,却还是笑了——“当然。”
那晚后,人前我仍叫他西奥多,不过人不多时,时不时“不小心”地叫他“西奥”。
他也只能无奈地红了耳尖,像只害羞的猫。
“啧”路过的布雷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若有若无地扫了我一眼,带过一阵冷冽的香气。
那年圣诞节,西奥送我的礼物,是一个盛满星光的水晶瓶,打开瓶子会逸出满屋的星尘,挥挥魔杖就会回到瓶中。
而我的回礼是一瓶纸折的星星,中有一只小纸鹤,会扑闪着翅膀绕着他飞。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