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苦思不得其解的人也看了过来。
连若曦也不例外,满脸紧张。
眠眠轻纱下的唇角一勾,美目流转间眉尖朱砂鲜艳欲滴。
“第二音,篪,分属竹类。”
“篪,那是什么?”
有人疑惑的问出声,无独有偶,不少人亦是不解。
他们甚至听都没听过。
“老先生,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多隆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看向貌似对乐理颇有见地的儒雅男子。
却没有得到回应。
因为他也不知,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这是竹类乐器他是听出来了的,但篪?
掌柜的倒颇有些惊叹的抬头望向那覆上面纱也不掩风华的女子,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感觉。
她说不定真能把这把放了一个月的焦尾拿走。
眠眠低头对上他的视线,纤纤玉手轻扣了一下栏杆,轻言慢语如玉石天籁。
“不知,我说的可对?”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
“对!”
“第二音,正是如小姐所说。”
掌柜的回过神,点头,身后的屏风再一次被移开。
“篪,分属竹。”
“历史悠久,现今已很少能得见,识得的人就更少了,老夫也是近日才偶然得到,私心所致,放到这些乐器之中。”
那一直在屏风后默默弹奏各种乐器,从未开口说过任何话的老者,第一次开口了。
望向眠眠的眼中,满是欣慰。
“本以为不会有人能再识得,没想到今日能遇一知音,仅凭稍纵即逝的一音就能认出。”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先生谬赞。”
那老者闻言笑了笑,习乐者多有一股傲气,眼下他却真心希望她能带走这焦尾。
这般名琴不应该每日在这酒楼大堂里埋没,为人谋利。
它应该属于一个真正懂它的知音!
他心里想着,手上拿起了桌上那双端皆为闭口,似笛非笛的竹管样乐器,横在了唇边。
“呜~”
声音空旷飘逸,带着丝竹类乐器独有的灵动,犹如凤鸟的鸣唱。
那儒雅男子面色复杂。
多隆和他那些酒肉朋友却没想那么多,一个个劲头更足了,无比期待接下来的几音。
他们听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却有眼睛,能看见宋老对那女子不加掩饰的赞赏,那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敢保证,若是那把无价名琴是他自己的,他现在定然已经送出去了。
众人的心思丝毫没有影响台上之人,掌柜的几乎迫不及待的开口。
“那小姐,我们继续?”
“嗯!”
丝,革,土,匏,木,石,不管屏风后是何乐器,那娇软悦耳的声音总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出。
语气不疾不徐,准确无误。
直到后来,整个天然居已听不到一丝其余的声音。
灼灼目光都聚集在那抹霁月光风的身影上。
清脆悦耳的铜铃一声声响起。
不觉八声已过,众人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八音之辨结束,恭喜这位小姐。”
掌柜的浑厚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心神,那把琴身带有一丝焦色,含着奇特韵味的七弦琴被请了出来。
“焦尾自今日起,归小姐所有!”
众人一片哗然,不少专为此琴而来的客人,面色更是复杂难言。
目光追随着小二的背影,眼睁睁看着它落入了另一人怀中。
从此之后,他们将再也不能听到这般妙音了。
眠眠一手抱着怀里的琴,一手抚着琴弦,缠着纱布的手掌依然泛着火辣辣的疼痛,但她却笑弯了眼。
杏花烟雨般的眸子脉脉含情,盈盈如星河入梦,惊艳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