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沉香如屑11

自从教了长生文字之道后，店里明显安静了许多。

他依然贴心，可终于不再时时刻刻骚扰她的耳朵了。

她也能静下心来以功德修养神魂。

“叮铃铃～”

风铃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静谧，卿念自沙发上抬眼望去。

只见一老一少，衣衫褴褛，面色枯黄，干瘦的如骷髅一般的人紧紧的搂在一起站在门口，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咚咚咚！”

见她看过来，两人腿一软，身体抖如筛糠，跪在地上不住的向她磕头，木制却坚硬无比的地板很快便让两人见了血。

但他们依然没有停下，仿佛一停下，生命也会跟着停下一般。

两人机械的磕着头，血迹顺着额头滑下模糊了视线，在干瘦凹陷的脸上留下斑斑血痕。

本就如难民一般的两人，如今看起来更是凄惨万分。

这个世界有仙神妖魔鬼，尽皆法力强大，凡人身体孱弱，一个战斗时的余波就会让他们死伤大片。

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就可以决定他们的命运。

凡界虽为六界之一，可生活在其中的凡人，命同蝼蚁。

他们早已习惯性的恐惧，习惯性的避让，在这凡尘苦海中卑微的求生。

长生坐在柜台后，俯视着两人，眼神里满是冷漠，甚至还带着隐隐不耐烦的杀意。

两人或许察觉到了什么，抖的更厉害了，那皮囊下的骨头架子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卿念叹息了一声，站起身对着两人一挥袖。

一道莹莹白光从书架上飞来，罩住了沉浸在恐惧中的两人。

嘶哑难听的声音顿时消失，地面重新恢复了洁净，只有半空中的白色书籍散发灵光。

“卿卿，为何要让他们进去？”

长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头顶的发着白光的书，又低头看向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清澈到没有一丝波澜，唯剩冷漠。

卿念抬起纤长如墨的长睫，如桃花般的眸子看着他，高大的身形几乎笼罩住了她的全身，她站在他的阴影里，这一刻觉得面前之人如此陌生。

如高坐云端的神明，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她嘴角一勾，不同往日的清浅慵懒，如昭昭大日，带着肆意的锋芒。

“他们为何不可呢？”

“是因他们只是命如草芥的凡人，便注定沉沦苦海，永世不得翻身？”

长生看着她眼中跳动的火焰，炙热的仿佛能融化一切。

这次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如此激烈的情绪。

为了两个如尘埃一般的凡人！

他垂眸，薄薄的眼睑掩盖住了眼里翻滚的浓墨，心里涌上一股没由来的杀意。

卿念从他的阴影中走出，看向小楼外高悬的金乌，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她待了千年的世界。

“萤萤之火在耀耀烈日下虽不可见，但它亦是这天地间不可磨灭的光亮。”

长生抬起暗色未消的眼，怔怔的望向她光影中的背影，明明一臂之遥，伸手可及，可这一瞬，他却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着永远也走不近的距离。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如水的长袖，紧紧的攥在掌心，在她转头看来时露出了一个干净无霾的笑容。

“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