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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

骨邪

几人不听劝阻执意要下山,便把张雪龙一个人丢在洞里,几人则冒着大雨往山下赶去。几人走了半天见走远了,张雪龙也没跟上来,就开始出言嘲讽。李二何撇着嘴笑嘻嘻的说:“大龙运气是真的比咱们强太多了,俗话不说的好嘛,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大龙年纪轻轻就占了一样了,一下就甩咱们十几条街。”李大何也附和道:“咱这是没人家那个运气,我家那个母老虎估计活的比我久,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我家这母老虎估计能活十万年。”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抱怨自己老婆然后借机损张雪龙几句,嘻嘻哈哈的就往山下走。

李二何推车走在最前面,一心想着回家抱老婆,又因为对这山路熟悉的很,便稍微放开了速度,后面的人见此也都纷纷加快速度。

十一个人笑着闹着,李二何时不时回头跟着附和几句,却在一个转弯处突然发现路中间蹲着个人,他急忙拽着车扶手,但因为下大雨,一下打滑脱手了,拉满石头的板车直冲那人而去。这可给李二何吓得够呛,急忙喊:“诶!诶!车!”

李二何一脱手,身体便控制不住向后倒去,而后面的人也没刹住,板车直接撞在李二何背上,几辆车也都直接撞到了一起。李二何被这一撞,直直的摔在了地上,车上石头受惯性作用直接越过车板子滚了出来,一块块砸在了李二何背上。李二何被这一砸,直接是几口鲜血喷在地上,当场一命呜呼。后面的李大何更惨,被两辆车夹在一起,脊椎直接就断了,也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然后就回了老家。再后面,头撞到车把上的,为了躲人冲到山底下的,十一个人直接死了五个,剩下的六个也多多少少带点伤。

活下来的六个坐在地上哎哟哎呦叫个不停,却没看见拐弯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来人一身白衣,白帽、白鞋、白伞,脸上更是跟抹了白灰一样白,头发是白的眉毛是白的,就连嘴唇都是白的。

来人也不言语,默默走到几人中间缓缓蹲了下来。张老黑抱着脚腕隐约看见有人蹲在他面前,立马边掉泪边求着那人赶紧去村里叫人,让他告诉村里死人了。那人还是不说话,就在那蹲着。张老黑连说了几遍,那人都是不言不语。张老黑有点恼火,拖着受伤的腿往前挪了几步对着来人喊:“你他妈聋了?都死人了你还蹲在这看,看你娘的头!”

离的近了以后,张老黑才看到,这哪里是个活人,分明就是一个纸人。张老黑哎呦哎呦往后连滚带爬的躲开了点距离,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个诡异的纸人,一边大声的叫没死的同伴:“二壮!大建!赶紧过来,这有个东西!”

没人回应,周围只有哗哗的雨声。老黑一边目不转睛死死盯住纸人,一边摸索着向记忆中二壮的位置挪去。他慢慢的挪动身体,生怕动作太大惊动了纸人。

本来路就三五步的宽度,二壮就在他右后方不远,可他都摸到山壁了都没摸到二壮。他也不敢转头,生怕一转头那个纸人就扑上来,只能颤颤巍巍的问:“二壮?二壮?你在哪呢?你小子丢下我跑了?”

依旧是没人回应,老黑只能再往后摸去。终于,他摸到一只手,老黑大喜过望,紧紧握住那只手往前一拽,没成想整只手臂居然直接被拽了过来。手臂惨白无血色,而且轻的可怕,老黑低头一看,这不是刚刚那纸人的手吗,再往纸人方向看去,纸人果然不在了。老黑又猛地转头往后一看,却只见那纸人正在他身后抱着二壮的头在啃。

纸人的嘴被剪成了锯齿型,一张嘴,里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密的牙齿,纸人对着老黑一阵咆哮,老黑也算是心理素质强,居然没晕过去,拖着伤腿就往山下跑。

老黑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回家”。

老黑瘸着腿往山下跑,摔个跟头就赶紧爬起来继续跑,他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嘴里不停嘟囔着:“回家,回家,我要回家,回家了。”

可纸人没有因为他被吓傻了就轻易放过他,就在老黑转过那个转弯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只见那个纸人变大了数百倍,张着大嘴趴在路上,整条路都被堵得死死的,就等他自己送到纸人嘴里。

老黑愣了,但也就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笑嘻嘻的往路边跑去,一边说着:“回家喽,回家喽”,一边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村里又开始办葬礼,十几户人家哭的肝肠寸断,所有人都想不通,人好端端的为什么全都往山崖下跳,车子倒是整整齐齐的停在路边。

大何二何的父母和其他死者家属堵在张雪龙家门口,大声质问他:“你们去了十二个,死了十一个,为什么就你没事,是不是你干的!我知道二何你俩打小就不对付,可你怎么能下这么黑的手!你还是个人吗!”

其实他们也都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是张雪龙做的,但他们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把自己的悲痛多少减轻一些。张雪龙也知道,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任凭人们污言秽语的咒骂。

骂归骂,人总是要送的,人们骂累了就各自回家准备后事去了。天还阴着,但雨渐渐停了,张雪龙一屁股坐在水汪里抱着头哭了起来。

十一个人的出殡队伍,引得隔壁村也过来看,隔壁村的都悄咪咪的议论:“这村的人怎么回事啊,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前一阵子就一直死,这回倒好,一下子死了十一个,还都是年纪轻轻的,啧啧啧,真造孽。”“是啊,去了十二个,死了十一个,就那大龙,屁事没有,人家平日里指不定做了多少好事呢,阎王爷都不收。”

李医生站在出殡队伍里跟着队伍出殡,心里暗笑:“李翠芬啊李翠芬,还下一个就是我?我这不活得好好的。看来这符是没白求啊,但这老秃驴也未免太黑了吧,一张破纸要十块,比我都黑。”

李医生边假哭边走,却没发现腰间的装着符纸的香囊被人偷偷摸了去。

出殡队伍在村口分成了两拨,一拨去往李家祖坟方向,一拨去往张家祖坟方向,李医生就随着李家的人一起进了山沟。

队伍边走边哭,一路撒着纸钱,本来就阴沉沉的天慢慢下起了雨。雨不大,刚好能打湿纸钱,扔出的纸钱飘不了几步就被打湿在了地上。队伍一路走在打湿的纸钱铺成的路上,鞋底也沾满了纸钱。

李医生看着这雨越走越心慌,偷偷往腰上一摸,坏了,香囊没了。他又赶紧这摸摸那摸摸,都不见香囊踪迹,雨水夹杂着冷汗啪嗒啪嗒往下流,他慌了,转头就往回找,可一路都没发现香囊掉哪了。

他抓住个人就问:“你见我香囊了吗?一个黄色的小袋子,布袋,里面是纸,没钱。”

没人见过。

他走着走着就到了队伍末尾,村长一把扯住他:“你干嘛去?瞎跑什么?”李医生没时间瞎扯,赶紧说:“我肚子疼,我得回家解决一下。”

村长都被气笑了:“我看你小子是吃铁丝儿拉笊篱,你是真能编,五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能编点像样的瞎话吗?咱老李家的人都在,你个长辈半道跑了,像话吗?邻村的也可都在啊,你想这一片的人以后见了你都戳你脊梁骨吗?”

李医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比起脊梁骨,还是小命更重要,于是也顾不得编什么瞎话,挣开村长的手就跑了。村长被这一下子整的有点不可思议,看着李医生远去的背影说道:“我靠?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要没老子,你那个小破诊所早让人砸了,一大把年纪色心不死,天天非礼人家老娘们,上次居然还对人家十来岁的小姑娘动手,我要不拦着你早被打死了。你等着,你等我回村收拾你。”

李医生怕村长,但他更怕小雨,毕竟当时是他见死不救,但这也不能全怪他,是村长不让任何人和她有来往的,对,要找也应该先找村长那个老东西。

李医生恨恨的想着,边往回走边找香囊,见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一拍大腿干脆不找了,直接去庙里再买一张。丢香囊的钱,以后再从村民那捞回来。

打定主意,李医生就赶紧往山上跑去,只要翻过两座山就行了,他可不想死,每天在村里坑坑钱逗逗小姑娘多滋润,这么好的生活怎么能说没就没。

李医生虽然年纪挺大,但为了小命却跑得飞快,两条小腿倒换的都快冒烟了。一座山很快翻过,却在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一个放羊的看见了,认出了李医生,连忙上前搀扶:“诶,这不隔壁麻花村的李医生吗?这是怎么了?摔了?”李医生一见有人过来,连忙挥手:“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放羊的挠挠头,吓得也不敢过去了,只好站在原地问:“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人来?”李医生还是摆摆手:“不用你管!你走!”放羊的见此,只好赶着羊走了。

李医生坐在地上哎呦半天,心想早知道带瓶红花油再出门了。缓了一会后,一跳一跳的从树上撅了根树枝下来当拐杖,为了撅那根树枝又差点把另一只脚扭了。

李医生拄着树枝向寺庙前进,而被撅断树枝的树却流下了鲜红的血。

李医生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爬过了一座又一座山,他纳闷了,庙呢?拆迁了?应该是走过了。想到这他又抓紧往回走,可翻过几座山还是没看见寺庙。

累成死狗的李医生躺在树下喘粗气,头一偏,发现旁边那棵树不就是自己撅树枝的那棵树吗,这么说下一座山就是寺庙所在的山了。李医生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往下一座山走。

走到下一座山,依旧没见到寺庙,李医生缓缓转头,看见了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一棵树。

被撅折树枝的地方缓缓流着血,没一会就流到了李医生脚下,李医生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晕血症,踉踉跄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李医生紧闭双眼,他不愿意面对这一切,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他希望一睁眼这一切就结束了,可他不敢睁眼,他怕这一切结束不了,他怕一睁眼发现面前是张小雨。

李医生闭着眼跪倒在地,有气无力的说道:“张小雨,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见死不救,我混蛋,我该死,但你别忘了你儿子还是我给接生的呢,你家人大病小灾也都是我给看的,放过我吧,去找村长吧,是他不让我救你的,去找他吧。”

啪啪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了李医生面前,他感觉头上的雨一下被遮住了,一想,这是有别人来了?放羊的回来了?想着便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男人的脚,李医生顿时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但等他看到那人的脸,笑容又直接僵在了脸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小雨的丈夫,张浩然的爸爸,张二牛。

李医生“呃”了一声后就径直向后倒去,张二牛也没多余的动作,蹲在他旁边就拿个刀片要给他割腕。李医生眯着眼看到了,连忙把手一缩爬起来:“别别别别,有话好说,咱们一个村的,干嘛动刀动枪的。”

张二牛也不说话,站起身来把刀片往他身前一扔,冲着刀片抬了抬下巴。李医生看懂了,这是让自己割腕啊,一双小眼来回在刀片和张二牛脸上游走,最后一咬牙,“哎”了一声就拿起了刀片。

刀片在手腕上来来回回,就是不曾割破一点皮肤,李医生偷偷抬起眼看了看张二牛,张二牛没说话,对着他笑着哼了一声就走了。

李医生哎呦一声躺在地上,任凭雨水滴在自己脸上,他闭着眼笑着喃喃自语:“看来做医生是有好处,莫名其妙就把德积了。”

这时突然感觉雨又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纳闷,雨停了?一睁开眼,发现一张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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