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北燎边境，去往燎都的路上。

司墨以在出发前就将信送往齐越了，心想估摸着也该到了，不过司奕谦肯定会因为司墨以这些年所做的事而生气。不知鲁国公会怎么去劝他。

“茴香。”

“怎么了，王爷？”

“你压我腿了。”茴香一看，自己的头正靠在司墨以的腿上，哈喇子也流了一大滩，立马弹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抬头瞟着司墨以。

司墨以用手指一下嘴边，茴香立马偷偷擦了一下嘴边口水。

“茴香，我们还有多久到燎都？”

“快了，过了那块石头，再走十里路就到了。”

司墨以又一次惊叹北燎军的行军速度，行军秩序严明，队伍整齐。时间安排合理，脚程统一，士兵无条件服从命令。

“这么快吗？”司墨以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外面的队伍，楚嘉凌始终一直最前面。除了休息的时候会往回过来看看司墨以，此外一直行军最前面，而同行的程宝仪一直在最后压阵。正好这时一只鸽子停在了马车顶上，司墨以听见熟悉的鸽子声，心就安定了。还好，自己押对了，哥哥果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茴香，今天天气正好。”司墨以笑着说，司墨以平时都是一张笑脸，所以常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今天茴香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司墨以今日愉悦的情绪。

“王爷，今日很开心？”

“天气影响而已。我休息一会。”

“好。”司墨以说完就闭上眼休息了，虽在颠簸的马车上，但是司墨以难得的进入了睡眠，最近他想的事太多了。

夜晚。

“王爷，我们到了。”茴香轻轻晃了一下司墨以。马不停蹄行军四日终于到了燎都。

“嗯。”司墨以睁开眼睛，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茴香将其扶到轮椅上。过一会，马车后面的门被打开了，司墨以不习惯陌生人接触，上次是无奈之举。出发前，司墨以给楚嘉凌建议，以后司墨以下车时，可把马儿解开，车子往后倾斜，再拿板子接着后面，司墨以就直接坐着轮椅从那边出来。

“王爷，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是北燎的休沐日，后日我将随王爷觐见我国君王。”楚嘉凌待司墨以的轮椅行至平地后，开口对司墨以说道。

“有劳将军了。”

“未得君王命令，无法请王爷过府一叙。这两日就请王爷在驿站落脚。”

“这是应当的。”

“那一会我就安排人送王爷和吴大人去驿站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将军自去，这几日一路上谢谢将军了。”司墨以全程笑脸相对，仿佛那日与楚嘉凌呕气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燎都王宫。

楚嘉凌让人将司墨以和齐越送到驿站后，就直接赶往王宫。韩镜鱼还在书房等着楚嘉凌，楚嘉凌进宫无需通报，可佩刀进宫，这在北燎是独一份。

“参见君王。”

“小舅舅来了。怎么样了？齐越王爷可有安顿好？”韩镜鱼看着楚嘉凌来了后，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问。

楚氏，实为外戚。当今北燎君王的母后是楚家嫡女，但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场变故，楚氏族人除当时在外求学的楚嘉凌逃过一劫外，其他人无一幸免。

“你已是北燎一国之主……”

“应当做个表率，不可随意，我这个位子很多人虎视眈眈，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楚嘉凌还没说完，韩镜鱼就把话接了过去。

“……”楚嘉凌看着韩镜鱼，无话可说。

北燎在王位不搞承袭那一套，凡是在君王脉系的王公贵族中的有能才者都可竞争上位。韩镜鱼今年刚刚及冠，在这种环境下，凭他这个年龄能坐上北燎君王之位，除了他自身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军队的支持，这份支持来自于楚嘉凌。楚嘉凌选择韩镜鱼的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他姑姑唯一的儿子。

“小舅舅，齐越那个王爷没事吧？”

“没事，我有个请求。”

“让他住我府上。”

“小舅舅，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说？”

“你跪下，我求你些事。”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行行行。你安排吧，我管不着。”

“我走了，后天齐越王爷会上朝，你最好准备好。”

“准备什么？”

“他很聪明。”楚嘉凌说完就离开韩镜鱼的书房了。

两日后。

因司墨以身体特殊就没有在北燎众臣都在的早朝上出现，而是午后出现在了韩镜鱼的议事堂。

“齐越周王司墨以见过北燎君王，君王万安。小王身体带疾，还望君王勿怪。”司墨以坐在轮椅上缓慢地向高座上韩镜鱼低头示礼。

“周王客气。”韩镜鱼一改昨日不务正业的模样，在高座威风凌凌，盛气凌人。

“周王虽为质子，但是远来是客。周王路上遭遇朕略感抱歉，是北燎护卫不力，才造就今天这番局面。周王觉得楚将军一路护卫如何？”韩镜鱼一本正经地说道。

“幸得君王挂念，是小王荣幸。楚将军随行一路飒爽英姿，让人很是放心。”

“那周王未来十年就在明威将军府住下可好？”

“这，怕是不妥。楚将军是北燎一国主将，小王只是齐越送来的质子。还是有所避嫌为好，我前日居住的驿站就可。”

“这怎么行，周王身体抱恙，自是需要好生修养，燎都本有好些府衙可供周王居住，但我看周王有所不便，就将你安排在方便照顾的府衙，本是可以安排王爷去程将军的府衙居住，但是程将军尚未婚配，有所不便。朕思来想去还是楚将军处最为合适。周王莫要推辞，就这么定了。”

“那就多谢君王。小王以后就麻烦楚将军了。”司墨以向韩镜鱼低头致谢后，有向对面的楚嘉凌点头示意。

“这是本将应该做的。”楚嘉凌也开口回答。

“不过周王不得北燎行令不得出燎都，还请周王理解。”韩镜鱼紧接着对司墨以提出了要求。

“小王明白。”

“今日就暂且就这样吧，周王后续一应事宜元昊会处理好的。”

“小王就先告退了。”

“楚将军就陪周王去吧。”

“是。”楚嘉凌就推着司墨以的轮椅从议事堂离开了。

两人刚刚从议事堂离开，司墨以就拒绝了楚嘉凌帮忙推轮椅，茴香在议事堂外的院子里候着的，所以司墨以如果拒绝楚嘉凌的帮忙，那他就无法行动。

“就不麻烦楚将军了，我就在这等着，一会茴香自会来的。”

“议事堂这座庭院无人可以进来。”

“楚将军还有做不到的事吗？”

“你指得什么？”

“我住你家是你安排的吧，楚将军还真是手眼通天。”司墨以与楚嘉凌单独在一处时就将自己的伪装撕下了。

“王爷这话可说不得，我还是送你出去吧，毕竟我也害怕把你留在这。”楚嘉凌就强制推着司墨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