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风向晚(八)
其实很快,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快。
时间过得很快,南晩看着他随着其他话剧演员一起走了出来。
看着话剧慢慢开始,灯光,摄像……
灯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在他清晰又分明的侧脸上,那么好看。
南晩突然有了一种梦幻又真实的荒诞感。
他好像还是渝桉,但又好像不是了。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可是南晩现在却只能想起来他是李仕钊。
爱国教师李仕钊被敌人押着前往刑场的时候,他脚上上着镣铐,走在地上的声音是沉重的。
沉重之中又带着坚定,他好像对于这一刻没有意外,他没有伤感。
人啊,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
他想着,我即使不不算是一个伟大的人,但至少我可以说自己是一个无愧的人。
他看向众人的眼神是那么亮,南晩好像顺着这目光看到了那时的那位先烈。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他轻轻的念着此生的绝笔,《与妻书》。
这一生啊,李仕钊没有对不起谁,唯有妻子和家中老母。
今日,钊难免一死,唯有将老母托付于你,愿来生,再相见。
枪响后,李仕钊看着满天的雪花,倒在了地上。
他记得,也是这么一个雪天,他认识了妻子。
鲜血洒在了地上,雪花飞散在风里面。
谢幕的时候,是渝桉念着的给妻子的遗书,字字珠玑,满行血泪,无一字谈情深,却又处处是情深。
座位上的观众都忍不住泪目,剧院里面是一片吸气的声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走出剧院的南晩已经苦成了一个泪人,只是看到剧院外面围着满满当当的鲜花,突然记忆被剥离出来。
南晩拿出手机,慢慢的拍了几张鲜花的照片。
晚上的时候,南晩站在桥上面吹着风,眼睛红肿的像核桃。
“咳咳!”
突然身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南晩侧目一看,是渝桉。
南晩入戏太深了,还没有从李仕钊牺牲的画面走了出来,陡然间看到了渝桉,突然又一次哭了出来,哭得泣不成声。
南晩哭的撕心裂肺的,直接蹲在了地上。
渝桉一看,直接慌乱了,手忙脚乱的掏出来一包纸巾递给了南晩。
“你,你别哭啊……我……”
渝桉慌乱的看着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人,实在是尴尬又僵硬的不知所措。
渝桉拿过纸巾,撕开包装抽出来一张,然后直接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把,这下好了,直接整个脸上的妆糊成了一团。
渝桉有些尴尬的想要提醒南晩妆花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毕竟……
毕竟这实在是不太礼貌。
南晩一抽一抽的看着渝桉,“演的太好了,你怎么演得那么好……”
渝桉叹了口气,“唉,你能这样,是在认可我的演技,我很开心。但是让你伤心,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