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立下赌约

安抚许久，阿杳这才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今日台下几个习武之人闹得不可开交，似是有人刻意挑拨，很快便扭打在一起。这一打可是不得了，误伤了四周不少看客，剩余的也受了惊，纷纷离开。班主已经找了人出来报官，自己则留在那跟他们周旋。官府的人想必也能尽快解决。

白幽梦轻叹一口气，眼神一暗，朝亦安宁的方向看了看，似是征求意见的意思。

亦安宁会意，拍了拍他的肩，表示理解：“此事重大，莫要耽搁才是。我同你一起？”

“不用这么麻烦。不过，今夜要留阿姐一个人逛了。”

“无妨，快回去吧，结果什么的……下回转告你就是。”

对方轻轻点头，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跟着阿杳快步赶了回去。

只是今儿个出了这档子事，怕就怕日后不好再约了。

心里正默默感慨着，她听到了身后老板的一声叹息。转过身来，随即映入眼帘的是老板满面的愁容，和早已停在桌上的命数已定的铜币。

她仔细看了一阵，心头一紧，也难免皱起眉头来。她虽不怎么懂得这卜卦之术，可若是按老板先前所言，七纯乃大胜，那七字岂不是大劫？

偏不巧，白幽梦的结果就是这难得一见的七字。

“老板，这是……”

“紫薇不在命，北辰落两旁。贪狼掩七杀，怎得天鼓响？”

…………………………

后来再见他时，对此，亦安宁终是只字未提。

“不知可否请教先生，他这结果，可还有破解之法，或是一线生机？”

那老板看了她一会儿，又默默垂下了头，似是纠结着话当不当讲。这一刻，周围的空气显得格外静谧，两人皆保持着沉默不言。

随后他才轻叹一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姑娘，恕我直言，这位公子的命格……是一盘死局……”

“悬啊……”

虽说初入京城便遇此大难，日后若是想进金风细雨楼，定是要经历上几番浩劫的。可这结果为何预示着他怀揣着梦想苦苦打拼多年，换不来苦尽甘来，反而只能换来无数的生死大劫和不怎么体面的结局？

结果两次丝毫不曾改变，当事人两次都与见得结果无缘，真的意味着毫无转机的命运吗？

可她不信，亦不愿。如今他初来京城，大局未定，那一切就总还是有希望的。

眼底的毅色又清晰了几分，她转而朝着老板坚定地笑了笑，唯独留下一句话，颔首示意，信步离去：

“若前途当真是茫茫黑暗，那就人手执剑，亲自撕出一道能倾斜阳光的出口来。”

今日，她也于此同上天立下了赌注。至于这赌局成败的关键，则在于能否给他破出这道引路的出口来。

赌约既已立下，纵使前路百般难测，她也定会倾己之力，护他无虞。

这江湖故事的开始，一向是美好的希冀与愿景；而故事的结尾，似乎从来都是不尽人意……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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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冷湿而又显得阴森，二人被押入内部以来一路上尽是阴暗潮湿的墙壁，还有一间间牢房里被关押着的狼狈不堪的犯人。

见新狱友的到来，他们都趴到了牢笼口费力地向前探身，眼底尽是诡异的笑意，似是要将二人看穿一般。

见此情景，白愁飞不经意间朝着王小石的方向瞥了瞥，果不其然，此时对方的眼底已然装满了悲悯与无奈。

当今刑部尚书贪赃枉法，沉溺享乐，毫不夸张的说，这刑部大牢有超过半数的人都是压根就不曾犯过事的。而落得如今下场，不过因为得罪过京城的权贵罢了。

刑部的刑法诛心亦诛身，不少人已经因为身心扛不住折磨悄然离世，而剩下的，也该疯的疯，该傻的傻。他们正无力地将手伸向牢笼外二人的方向，高声喊着些毫无章法的话。而此时整个空旷的大牢，也四处萦绕着这些人的疯言疯语和错杂的笑声。

任劳忽而想起了什么，抬手示意一众人停下脚步。原来是一个下人赶忙奔向任劳的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礼。

“大人，没空地儿了。”

“你二爷呢？”

“二爷在办事。”

任劳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那就是有地儿。”

很快，随着一步步接近，一阵阵匕首穿透血肉的声音传入耳畔。白愁飞隐隐有了猜测，不禁蹙了蹙眉。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果真是应了他的猜测，甚至比他心中所想更加令他不适：

任怨最后一次将插进犯人的匕首拔出，那人全身早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已经看不清面容。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的脸上手上也占满了鲜血，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

他终还是垂了垂眸，掩下了眼底的不适。他并非没见过这种场面，甚至，这与他见过的相比都算不上什么。只是他早该料到的，即便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也不无落得这种悲惨结局的可能。

所以，只有扬名立万，只有真正坐上权力之巅的位置，才能不会被人轻视，才能真正受世人尊重与敬仰。

白愁飞独行江湖多年，本就于心中暗自立下鸿鹄之志，如今想飞之心更是受到了现实的激励，心中志向也愈发坚定几分。

他白愁飞，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牢里没地儿了，给你腾个地儿。”

“这两位可是尚书大人亲自吩咐抓的，可要好生照料。”

…………………………

二人并排坐在墙角的草垛上，看着地上门口那摊还未干的血迹，相顾无话。终归还是王小石先打破了沉寂：“看来我们是得罪人了。”

白愁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丝毫不掩饰其中的讽刺意味：“没错，我们得罪的是六分半堂，可抓我们进来的，是刑部。这京城水可真深啊。”

王小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随后向墙上靠了靠，出言感慨：“昨天夜里我碰到花无错了，他说想要自由自在，最不该来的地方就是京城。果不其然。”

白愁飞垂眸，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石头，你得多注意点儿，如果我们被分开，就得见招拆招。”

“这里的掌事人叫傅宗书，掌管京城刑律，也替朝廷管制江湖。他可是个狠角色，一定要小心应对。”

王小石刚要点头应下，就被门口开锁的声音打断。两人一同向声源望去，果真是任劳任怨。

任劳将锁放下，打开牢门：“大人要见你们。”

见两人正要一同起身，任怨却叫住了对方，勾唇笑了笑，朝他们勾勾手指，一字一顿，像是生怕二人听不清他的挑衅：“一只一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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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安宁和温清懿选了个临窗的桌子，相对而坐。

“这么晚了还约我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一个默默码字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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