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捎信给他

见小双欲言又止地看向朱小腰房间的模样，亦安宁不再多言，将耳朵附在门面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醒啦？事儿都办完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事办完了？难，难道……”

“对~，你想起来啦？可够回味？”

“我想不起来了，我到底干什么了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做什么了……不会吧，难道我们，真的……”

“从今往后啊，你就是我的人了。”

“可是我身无分文，也没有功名，想要娶亲，还得经过师父同意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彼此珍惜，对吗？”

听朱小腰正儿八经地调笑着这个刚认识的不知江湖险恶的老实孩子，亦安宁终于笑出了声，忽而来了兴致，至于是去救人还是去添一把火，她也不好确定。

她叩了几下门：“小腰，我和小双能进来么？”

“你可以，不过嘛，小孩子就算了。”

小双直觉有些尴尬，抬头看了看亦安宁，见对方给了一道让自己安心的目光，于是点了点头，于是暂时折返回去。

淡淡的香味随着她推门的动作弥漫到门口四周，走入里屋，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地面上捂着脑袋一脸呆滞的王小石和单手撑着下巴难掩笑意的朱小腰。

“没耽误你们的正事儿吧？”听着像是句问候，却也是语出惊人。王小石这才放下了手，朝她这边看来，再次愣住。

“安宁姑娘？你怎么……”

“王公子这般睿智，不该看不出来才是。”

见对方身上与白日风格大相径庭的红衣，他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那还真是出人意料。”

忽而又想起了自己窘迫的困境，他立刻用手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安宁姑娘，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被下药了，我没……我，我……”

见他语无伦次甚至还有些崩溃模样，亦安宁与朱小腰交换过眼神，无奈地笑了笑。她自是能明白以朱小腰的能耐和王小石的性子，定然是什么都不会发生。可对方这副模样着实是令人忍俊不禁，这也难免使她忽然有了添一把火的欲望。

她不紧不慢地摇着手中团扇，悠悠开口道：“才帮苏楼主夺回了细雨楼主权，就来三合楼名伶做了这等风流事。啧啧，王少侠，敢不敢赌，这若是传了出去，你日后更能成大名？”

“你说，以三合楼的名声，以小腰的身份，再加上这么震撼人心的消息，在京城传开需要多长时间？”

朱小腰盯了她一会儿，眨了眨眼，虽有些不解，却并未发声。可王小石想起温柔得知消息时气愤的神情不免急了：“别别别，千万别说出去。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可你进了她的房间是坐实的消息呀。才帮苏公子夺过位，立下大功，便在三合楼名伶的房内久坐……半日？换别人也难免不多想吧？”

“安宁姑娘，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们俩真的是清白的啊……”

见王小石依然思绪混乱的模样，亦安宁扶了扶额，随后做出犯难的样子，明晃晃地暗示道：“最近有一封赠友人的信，就是不知我这友人平日在哪出没，信该寄到哪去呢……”

王小石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免激动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来！”

这王小石的性子倒也真是爽快得很。亦安宁这么想着，默默叹了口气。随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笺：“信使难寻，王少侠却日日都能见到他。所以对王公子来说，递这封信可真算不得什么苦差事。”

王小石心里隐隐出现了一个答案，也刚好对应上了她接下来的话：“那这信，便麻烦少侠亲手交给白愁飞”

…………………………

王小石从窗户落地的一瞬间，一抬头便有两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令他错愕在原地。

“王小石？”

“小石头？”

温柔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看楼阁的牌匾：“你怎么在这？这什么地方？风花雪月？”

白愁飞则注视着下方的字样，轻声念了出来：“三合楼？”

“你衣服呢？”

“我……”

王小石还没想好如何作答，自己的衣服便被从高处的窗子扔了下来，先前的“罪魁祸首”也在这时现身，柔声调笑道：“ 明日薄情何处去，风流春水不知君。”

白愁飞阅历丰富，自然是明白这些。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个自然傻乎乎的小子。挽留剑已经从朱小腰那里出现，温柔不可能再反应不过事情来，愤恨不已：“王小石！我真是瞎了狗眼了！亏我还那么担心你！”

白愁飞倒是并未急于下定论，反而细心“维护” 道 ：“温柔，你先冷静点儿，我看他状态不对，好像喝了酒似的。”

这一发现算是火上浇油，温柔本就气愤，如此一来心头的怒火更是遏制不住：“喝酒？你还喝酒啊！喝多了就能寻花问柳吗？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见话锋刮到自己，白愁飞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下来，转头看了温柔一眼，有些错愕。

温柔临走之前还不忘刻意踩王小石一脚，而后者直至感受到脚上传来的疼痛才想起来着急，本想去追温柔，没跑几步却又赶了回来：“不对，大白你怎么不帮我解释解释！明明就是她！”

王小石本想亲手指认“凶手”，可抬头时早已经没了朱小腰的面孔，这使得他再次语无伦次起来：“我，我被人下药了。”

白愁飞根本就不打算理会对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反而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出言调笑：“成人了？”

“我被人下药了。”

“成年人第一要义，就是不能找借口。”

“我真的被下药了。”

白愁飞上下打量他一番，笑着打断了他无用的申辩：“你跟我说没用啊，你去跟温柔解释啊。快把衣服穿上吧。”

留过这么一席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王小石猛地拍了下额头，想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小跑着追了上去继续为自己抱不平：“大白，我真的被下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是那个女的！”

“对对，是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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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安宁单手扶在身侧围栏的木桩上，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朱小腰悄声来到她身侧，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番：“老实坦白吧。”

“什么？”

“送的什么信啊，又得让你亲自来一趟，又要用充当你的封口费来当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