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揭穿阴谋

用过晚宴，四个人也一同玩乐：雷纯奏琴，王小石吹笛，温柔跳舞，白愁飞高歌。一片其乐融融。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酒里的药效发作，温柔和王小石不省人事，倒在栏杆边。白愁飞决定将计就计，也倚靠在栏边禁闭双眸。习武之人听力是极好的，与此同时，他靠着这项优势，时刻注意着船里的动静。

雷纯与者天仇并肩而立，者天仇面对雷纯，抱拳行礼：“大小姐果真神机妙算，不费一兵一卒就制住了这几个人。”

雷纯倒是不理会这份阿谀奉承，悠悠开口道：“温柔是洛阳温家的人，动不得。照顾好温柔，我去拿匣子。”

者天仇心下了然：“好，我一会儿便去料理那两个人。”

待者天仇将温柔打横抱到雷纯的房间，雷纯也取到了匣子。带着试探开口问道：“如今终于没有辜负爹的期望，拿到了匣子。不过，听说苏梦枕也要回京了，难道就不怕，这匣子会被红袖刀拦下？”

者天仇只顾得意，一时没去理会其中深意，照实回话：“大小姐放心，总堂本就没打算让苏梦枕活着回京。只要拿回了匣子，让花无错掌权，我们六分半堂就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了。”

雷纯闻言震惊不已，但还是稳定了心神，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开口：“好，我知道了。”

者天仇转过身，握着长剑向甲板上的人走近。只是还未迈出船舱便僵硬在原地，迅速捂住了头。

趁其不备，雷纯迅速拔下头上的一支簪子，狠狠地插向了者天仇的后脑。

者天仇也是震惊不已，眼里满是不解：“大小姐，你……”

画未说完，便径直倒在了地上。

这是雷纯第一次杀人。

她浑身都在颤抖，连带着呼吸也瞬间变得十分没有节奏。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这才重新睁眼，简单地稳定下情绪来，将者天仇的尸身拖到甲板边缘，丢进海里。

“田姑娘手段倒是毒辣得很啊。”

几声稀疏的掌声传来，听见熟悉的音色，雷纯将目光落到了正在向自己缓缓走来的白愁飞身上，讶然一瞬，转而很快冷静地与他对峙起来：“情报无差，白公子果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老手，当真是——心思缜密。”

白愁飞勾唇一笑：“在下一介武夫，可担不起，姑娘的一句心思缜密。”

“姑娘第一次杀人吧，在下倒是没想到，这六分半堂，竟然也还有没沾过血的人。对吧，雷大小姐？”

据他所知，六分半堂雷总堂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者天仇称她作小姐，答案自然也呼之欲出了。

知道的太多。此时在雷纯眼里，眼前的白衣青年已然成了个极大的祸患。

“白公子真是聪慧过人，一眼便看出了我们的伎俩。不过……”

“今夜之事，希望白公子不要向他人提起。匣子我会归还，这保密的人情，我也会记在心里。”

白愁飞颔首：“好，那就依雷大小姐所愿。”

雷纯转身离去，白愁飞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王小石，有些无奈，但还是默默地把他送回了房间。自己则扶着栏杆站在甲板上，轻闭双眼，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海风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拂起他两边的发须，尤其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意外显出些谦谦君子之感。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很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

刚刚的对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深思：雷纯说的确实不错，他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

六岁入江湖，二十年的摸爬滚打，让他尝尽了世间百态，也受惯了这江湖的腥风血雨。他自然早已经不相信那所谓的不带有任何目的的善意。

就像今日，那份下意识的警惕。

可那才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起码说，是足以保证他自己可以活下来的生存之道。

及此，白愁飞释然一笑，许是想让自己再清醒些，继续吹着海风，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

不一会儿，天边露出一道鱼肚白，温柔跑到房间里，叫醒了挤在一起的白愁飞和王小石。

白愁飞昨夜并没有睡太久，此时也不禁有些“赖床”。随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是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王小石这边就不太乐观了，他昨日喝了太多酒，那药性又烈得很，此时只感觉头痛欲裂，浑身无力。温柔倒是不管那么多，拉起他们俩就要去找纯姐姐。

三个人来到甲板上，询问这船上的船夫。而那人只说，行程有变，雷纯提前下船，不过也给他们留了字条。上面言道：江湖路远，有缘自会相逢。

新交的朋友不告而别，温柔和王小石面上尽显遗憾与惋惜，白愁飞倒是没有太多意外，收起字条，把它递给了温柔：“这么舍不得，那就拿着睹字思人好了。”

温柔闻言瞳孔都放大了不少，又开始唠叨起来。王小石也疑惑得紧，忍不住开口询问：“大白，你一点舍不得都没有吗？”

白愁飞闻言不禁嗤笑：“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人家姑娘与我们只是同路，能带上我们已是不易，还想强求什么？既然这路早晚都要分开走，那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更何况……”

白愁飞忽然抿了抿唇，不再言语。王小石听得正认真，见他戛然而止，出声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白愁飞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更何况，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对人家姑娘有什么别的心思。”

王小石被戳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白愁飞无奈得紧，拍了拍他的肩头，摇头笑了笑，不过也化解了王小石心中的谜团：看来大白对田纯姑娘的确没有喜欢的意思。

那难不成……是之前提起过的那个故人？

船很快就要靠岸，见王小石依然在认真地想事情，白愁飞忍不住开口提醒：“小石头，再想下去，一会船给你拉到哪去卖了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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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馆内，亦安宁已经在桌前摆弄起茶具来。见雷纯已至，她也停下手中动作，抬眸一笑：“大小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