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表白

周生辰此时才看向十一，她说，懂你的人不用解释，不懂你的人说多少也是对牛弹琴，他根本就体会不到。他们是无所求，可自己这个师父却不能装作不知。

周生辰看着十一说话时的样子，就转身看着河面，“知道吗？你们可以无所求，但师父想给却做不到。这么多年以来，军师也曾经问过我，到底要做一个怎样的人。而我一直没有后悔过，那就是做一个正直、为百姓安危而奋不顾身的人。也许我做不了太多，但我会倾尽全力，守护北陈的疆土和百姓。也许老天待我不公，或许陛下有提防，那又如何，我还是我。”

十一感觉到了心动和滚烫，“在为阿舅守孝时，我和阿娘常提起你，阿娘说师父是英雄，这么多年以来不故生死守北陈疆土，同时阿娘也敬佩师父，说师父有勇有谋，战功无数。后来，我曾和阿娘提及，王军有七十万，可这么多年平乱下来，早已没有这么多了。叛乱随时可能发生，牺牲的将士还继续会有。这样下来，王军的人员消耗也在增加。都知王军好，可加入进来的一直不多。不过，阿娘最后说了，有朝一日王军打没了，漼氏会以书院相赠。漼氏虽说兵将不多，若真到战时，每个家丁都可随师父上战场。师父所求，我们都懂。漼氏也懂，我阿娘现在是宗主，虽不能亲自上战场，可娘会在行动上支持师父，十一也会这么做。这次漼将军回中州，我给阿娘写了一封信，求阿娘让我留在西州。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师父，还有众位师兄和师姐，我以王府为家，以师父为家人。在回西州的时候，阿娘问过我，给师父当徒弟是我阿舅提出来的，是否后悔过，我当时就和阿娘说，此生不悔。”

周生辰一直看着十一，眼光坚定且温柔，对于十一的表白已经有几次了，可是自己一次都没能回应十一，因为这个十一也在潜意识里闹过脾气。其实不是不想给，而是不知如何说。

而此时四下无人，面对着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周生辰也想任性一次，“都说英雄千古，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做英雄，我也有想自私的时候，也有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更有想说却不能说的话。十一，我们肩上背负的责任太重了，重到无法说出真心话，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回了。一直以来你可能不知道，太后还会继续对你的婚事加以干预。但这个人选……”

十一哭了，这是师父在表白吗？是师父在告诉自己，他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想说却不能说的话，是在告诉自己，他对自己也是爱着的。

周生辰看十一哭了，话也不说了，只能用衣袖给十一擦掉眼泪，“此处无人，我和你说了真心话。十一，不会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心一直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十一哭着说：“十一明白，阿娘说，当年的南辰王和我四姨娘如此，皇室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我都懂。十一别无他想，就是想一直陪着师父，十一此生不嫁。”

听到此处，周生辰转过了身，不让十一看到他脸上流下来的泪水。此生不嫁啊，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个这么善良的小姑娘说出如此的话。这一生太久了。

十一勇敢的走到师父面前，看到师父流下来的泪，然后用手抹去，“师父，我不知道今生还能有多久，但我相信有来世，下一世，我愿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周生辰也为十一擦掉了眼泪，望向十一目光温柔如水，“下一世，你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