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偌大的病房里，韩虞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入眼的是陌生的环境，扭头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旁边是精密的各种仪器。

　　“啪嗒、啪嗒”脚步声从远去传来，还伴随着细微的说话声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

　　“不着急，是这样的，您女儿……这边建议……”

　　随后传来的是女人不可置信的质问带着尖厉而嘶哑哭声

　　韩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脑海里最后一幕是陈慧痛苦的表情，偏了偏头，妈妈眼眶通红担忧地看着自己，爸爸再一旁安慰着。

　　韩虞突然很难过，眼泪不断往下掉，闷闷地，在意识混沌之前嘴里呢喃了一句抱歉。

　　再一次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地上茶杯的碎片，她心里清楚，自己又回来了，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

　　翻身爬起来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冲着门外唤了丫鬟进来收拾屋子。春桃端着食盘走进来放在了桌上，弯下腰拾起尖锐的碎片包在手帕里。

　　“春桃。”

　　“奴婢在，小姐有什么吩咐”春桃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副尽职尽责的姿态。

　　韩虞沉默了良久，叫她收拾干净下去了，今天不必再找人伺候她。情绪太糟糕了，想自己静一静。

　　下午坐在府里的荷花池旁喂着鱼，韩夫人在远处一眼就看出来女儿兴致不高，屏退了下人一个人走过去。

　　“虞虞？”

　　韩虞一愣，终是起身点头唤了一声“母亲”，垂着眉眼并不看她。

　　韩夫人是个精明人，自然而然没有问韩虞原因，反而和韩虞聊起了她小时候的事。韩虞没有记忆，很惊奇地听着，只是支支吾吾解释自己太小了，记不住。韩夫人倒是不疑有他，调笑着自家女儿小时候有多皮。

　　烦闷的情绪逐渐消散，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韩夫人趁机打听自己女儿不开心的原因，可韩虞像是躲避这个话题似的，闭口不谈，这使她蹙了蹙眉。

　　夜晚悄无声息来到，窗外响起了虫鸣，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态。

　　“叩叩”

　　“进来”韩虞正坐着看书，头也没抬

　　进来的人一直没说话，韩虞疑惑地抬头对上沈泽景的视线。

　　“你来干什么？”

　　“夫人说怕您饿了叫我送点粥过来”

　　“我知道了，放下就出去吧。”

　　沈泽景放下东西站着没动

　　“还有什么事吗”韩虞再次抬头，这次对上了他的目光，最后败下阵来移开了探究的眼神

　　沈泽景沉默了片刻

　　“我想离开。”

　　韩虞僵住了，她是不想看见沈泽景，但从来没想过要他离开。

　　“理由”韩虞尽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询问

　　“我不适合再待在这里，况且老夫人已经叫我离开了，越远越好。”

　　韩虞没回话，头垂的更低了，拿着书的手紧攥着把纸张弄得邹巴巴，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平复了心情才闷闷地开了口，带着厚重的鼻音

　　“好”

　　沈泽景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韩虞半晌

　　“好，江湖路远，再见也难于上青天，你保重”说完，转身离开了。

　　韩虞在沈泽景离开后情绪就崩溃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哭的累了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韩虞的意识来到了一片空白宽阔的地方，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周围漂浮着许多碎片，她拿手指戳了戳，白色快速退散，变成了承载着记忆的碎片，一幕幕在韩虞眼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