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黄瑶（一）

京海市的黄翠翠死了，陈金默在坐牢，六岁的黄瑶只能交给姥姥照管。

姥姥家是红砖搭建的小平房，廉价的铁皮棚，房子位于城市边缘的城乡结合部，靠着一条小河。

妈妈是做皮肉生意的，父亲又是抢劫犯，作为他们的孩子，自然也是污点满满，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小孩也不跟她玩，被孤立的黄瑶只能独自待在一边，自己跟自己说话。

这天姥姥出去干活，黄瑶一个人在家，想起姥姥的衣服没有洗，来到小河边帮忙洗衣服，结果脚下的泥土被水打湿，滑入了小河中。

被救上来后就昏迷不醒，紧接着就发起了高烧，整整一天一夜，送去卫生院，卫生院都不敢接，赶忙转去大医院。

阿卿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是在救护车上了。

姥姥见她醒了，哭的更厉害了，抱着她一个劲地说若是她有事没法给翠翠交代。

“我没事了，姥姥，别怕........”阿卿抬起弱小的臂膀，安慰性地拍了拍姥姥的肩膀。

把医院的钱一交，姥姥的积蓄所剩无几，为了省路费，姥姥一路背着阿卿回去，走了整整五个小时。

往后每天，姥姥都给阿卿煮荷包蛋，一边煮一边咒骂陈金默，说他毁了黄翠翠，也毁了黄瑶，害她都这么老了，还要帮子女收拾烂摊子。

姥姥对她的爱是真的，但她是姥姥的负担这也是真的。

阿卿坐在生火的灶间一言不发，她知道姥姥需要发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单靠地里的庄稼，只能解决温饱，可她们要生活，她要上学，姥姥要吃药，单靠买菜那点钱，根本不够。

吃饭的时候，姥姥还在喋喋不休，阿卿将鸡蛋一分为二，给姥姥夹了一半，姥姥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将鸡蛋又夹回了阿卿的碗里，又给她夹了两块腊肉。

“多吃点，快快好起来，姥姥送你去学校。”

幸好这个时代还要免费的义务教育为他们这些底层人提供了向上的希望，不然这日子是真的没有丝毫的盼头。

*

2004年的一个艳阳天里，陈金默找上门来，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他身无分文，原本是想着找到工作挣些钱再来的，但他既无学历又没关系，找工作四处碰壁，在饿了三天肚子后决定还是先来看看孩子。

但还没有进门迎接他的就是姥姥的一顿扫帚。

面对神情激愤的黄姥姥，陈金默只能狼狈地躲着，“她是我闺女，我是她亲爹，我看她一眼怎么呢？”

黄姥姥根本不停，手里的动作更加激烈，“你走！我们家不认你！”

“阿姨！”陈金默大吼一声，黄姥姥这才停下，陈金默赶忙拿出自己在监狱里得到的证书，“这些都是政府发给我的证书，你看看，我已经改好了.......”

黄姥姥一把抢过来那些所谓的证书，“你要是真对你闺女好，以后就别来找她了！”一把将证书摔在地上，扭头冲进门内。

陈金默迈出一步，门砰地一声关上。

世界恢复寂静。

黄姥姥情绪激动，阿卿怕她出事，便跟着她身边看着，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再出去时，已经不见了陈金默的身影。

她顺着村里的大道往街上走。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