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晒太阳

周子舒和韩英简单交流了一下，周子舒显然对于天窗要做什么没兴趣，他也不会再插手……这次蒙面救下成岭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打破他的初衷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过了几个时辰，周子舒和温客行大摇大摆的走到三白山庄门口，看到一切依旧，应当是成岭已然平安，二人便在长街上走着，周子舒往前走，温客行就跟上，两人晃荡在大街上，温客行紧紧扳着周子舒的肩膀，不让他离开半分，还十分熟稔的说：

温客行“阿絮，接下来干什么去啊～”

周子舒挑了挑眉，瞟了一眼温客行搭在他肩上的爪子，看着远处临街的酒家说：

周子舒“喝酒！晒太阳！干什么不行！”

温客行“哈哈好，走，晒太阳去！”

长街宽巷，酒旌随风轻荡，远处有声声叫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阳光轻柔的顺着二层客栈酒家楼顶，散落在街边四方木方桌上，长凳随意的摆着，更添惬意之感。 挨着门店，一桌坐了两个人，一人倚靠着酒家的门柱，肩上的衣服都因着随意的动作而散落在肩头，桌子对面长凳上坐着的另一个公子把玩着手上的酒碗，看着对面的人目不转睛，犹豫片刻，欲言又止，然后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他问一个一直以来很想问的问题：

温客行“阿絮啊，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啊？好人还是坏人？”

周子舒将脸转过来，看着对面的眉眼弯弯的温客行，嘴角一提：

周子舒“傻样！”

温客行眉头一皱，自己怎地是个傻样了？听到这两个字，正要反驳，便听到周子舒接着说：

周子舒“我在人心鬼蜮杀了个七进七出，要是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楚，那岂不是白活了…”

温客行眼神微愣，阿絮这个意思……第一次，他想确切的，肯定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温客行“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温客行问完，话音还未落，他的脑中画面闪过了很多画面，他精心四散假的琉璃甲，他当年鬼谷谷主的上位，为了父母的复仇计划，他对安吉四贤的误杀，他的双手已经不知道沾满了多少鲜血……洗都洗不干净……但是他依然，期盼着，奢望着，此时此刻，周子舒亲自说他是……是一个好人。

周子舒只看他一眼，就看透了他的这些想法，他看着温客行，十分坦荡真实的说：

周子舒“坏人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好人……做了坏事，就永世不得超生？没这个道理……”

周子舒语气渐渐严肃，又变得轻柔，不知道是在说温客行，还是再说别人，说完他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傻子，发愣着看着自己。

温客行听着周子舒的话，看着他的眼，恍惚间，好像这条长街上的人都安静了，嘈杂声远去……好像这世间，没有鬼谷，也没有五湖盟，也没有琉璃甲，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眼前的周子舒，阿絮……

愣了几秒，温客行突然笑了。

温客行“哈哈哈……”

温客行笑自己，还在纠结什么呢？阿絮都这样说了，不论如何，在阿絮眼里，这样的自己不论如何，都是好的，都是能站在他身旁的，这就够了……他的心中仿佛照进了一束光，不知道该说什么，眼里有些酸涩，他很开心，他下微微抬头，看着天说了一句：

温客行“原来我是个好人啊！”

又用力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水意散去，

温客行将刚才那暖意酸意憋了回去，看着对面的人，又想逗逗阿絮了，

温客行“不对，你错了 ，我岂非是个好人？”

待对面的人一脸疑惑的看过来，温客行骄傲的将头一扬，带着他那漫不经心，不着调的语气说道：

温客行“我乃～温～大～善～人～”

周子舒看这人又恢复了这番插浑打科的样子，知道他不胡思乱想了，就把眼神转回，边笑边说了一句：

周子舒“ 别闹了，温大善人…”

仰头喝了一口酒，心里笑着叹了这几个字，大善人？温客行可不是！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喝酒，温暖的日光描摹着他的俊俏无关，带着弧度的唇，就在他眼前，他口中呢喃：

温客行“阿絮——”

周子舒听到，侧头有也轻喃应着：

周子舒“啊？”

温客行听到他应了，但是隔着桌子感觉有些远，这时只想离阿絮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才好！温客行站起来，走到桌子另一边，一只手扶着桌面，微微弯腰看着周子舒，凑过去又轻轻叫道：

温客行“阿絮。”

周子舒忽然耳中一阵无声……

他明明看着温客行靠近，却只是和他微张了张嘴，他意识到……他是刚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一瞬间眼神微直，立刻回忆了温客行的口型，看似懒懒的应着：

温客行“叫魂呐？”

温客行笑了一声，轻轻坐了下来，侧身朝着周子舒，和他共用一长凳，刚才阿絮没听到，他看到了，周子舒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游离，他又轻轻唤了一声：

温客行“阿絮……”

周子舒这次听到了，这一声声轻唤，和炙热的眼神，他感觉这酒劲真是大，竟然是带着他的耳后也热了起来，他眼睛微转躲开温客行的直视，笑着说：

周子舒“行了温大善人，你闭嘴吧，别叫了……叫的我……慎得慌！ ”

温客行被他一说，才发觉自己确实叫了很多声了，他笑了笑没说话，将上半身微转，坐正，靠着桌子。他的眼睛逐渐飘过远处的长街，阁楼，天空，还舒服的眯了眯眼，看似十分享受的晒着太阳，好像多少年没见过阳光一样。还自言道：

温客行“我就是觉得，活着，，有太阳晒着，有个人的名字让我这么叫着，真好…”

温客行说完就闭着眼，真就晒起了太阳。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闭眼静静的晒太阳，像一只大猫一样，他不自觉轻回道：

周子舒“是挺好的……”

看着这人一脸满足的样子，周子舒喃喃叫道:

周子舒“老温……”

温客行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声轻嗯，反应到是阿絮在叫，就睁开眼看向周子舒，接着又一声飘来——

周子舒“老温。”

他猛将头侧过看着周子舒，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温客行“啊？”

周子舒看到他转头过来，他不自觉将身子向温客行倾了过去，对着那双带着光好看的眼，近在咫尺的唤了一声 :

周子舒“老温——”

老温你……真的要一直和我一起么？这是周子舒没有说出来的话。

温客行感觉到一阵轻轻的酒香扑面而来，他看着倾身过来的周子舒，第一次主动靠过来的周子舒，这样的距离，他都能看到周子舒脸侧垂下散乱的发丝，他的心跳得很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了，他声音不自觉轻柔了很多问了一句：

温客行“怎么啦？”

周子舒“喝酒啦！”

周子舒笑的开心，举起了酒壶，温客行也回神端起酒碗，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