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华贵人闻言更不高兴了：“皇上想封谁便封谁，特地跑来同臣妾说作甚。”

皇上失笑：“不是不理朕么？”

看着华贵人倒竖的柳眉，越发开怀，赶紧哄道：“朕还想晋你为嫔。”

华贵人这才高兴起来：“皇上？”

复又忸怩起来：“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系臣妾，可从前……臣妾怕后宫众人不服。”

皇上含笑道：“当真不愿？那便罢了。”

华贵人一跺脚：“哎呀皇上，臣妾就是谦虚一下啊！”

皇帝哈哈大笑，龙心大悦：“都告诉你了别跟朕来这一套。”

谈笑间，曾经所有的隔阂与不快，都渐渐模糊，回忆里，剩下了越来越多的美好时光。

这几日，雪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华贵人独坐在窗边，怔怔出神，门帘一挑，寒风灌入，不由得抬眼望去，只见慎羽神色有些慌张：“小主，芝答应身体不适，小主是否过去看看？”

华贵人莫名：“不适就去请太医，叫我去……”看着慎羽炯炯的眼神，复而皱眉：“颂芝从不会在我面前拿乔做势，莫不是？”

慎羽点了点头。

华贵人赶到芝答应所住东配殿，芝答应连忙从床上起来请安。

华贵人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颂芝，到底如何？”

“嫔妾小日子一向准时，此次晚了月余。但嫔妾之前日日夜夜伺候小主，欢宜香……没有太医确诊，嫔妾也不敢确定。”

华贵人在屋内来回踱步，心思百转。颂芝年轻，又一向体健，断了欢宜香很长日子，又吃了长时间的药，怀上皇嗣也不是不可能。可目前情形，莞嫔即将封妃，若此时颂芝有孕的消息传出，皇后定会百倍忌惮。可内务府的记档清晰明了，瞒怕是瞒不住的。

华贵人脱口而出：“先不忙叫太医。”

瞧了眼门外侍立的小宫女，复又说道：“这些时日，让王麽麽过来伺候。”

颂芝感动万分，眼泪夺眶而出：“奴婢卑贱之躯，怎可劳烦小主奶娘！”

华贵人十分不耐：“好端端的哭什么？怎么又自称奴婢了。”

芝答应见华贵人有些生气，懦懦不再言语，微微前倾着身子，双手俯在小腹上，极其自然的呈现一种保护保护腹中幼子的姿态。

这样的姿势，刹那间刺痛了华贵人的心，勾起了她心底隐藏的心酸痛楚，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带着初为人母的欢喜，以这样小心而稳妥的姿势保护着肚子里逐渐成长的小生命。现如今，薄宠的颂芝都有了身孕，而她，依然毫无动静。

芝答应见华贵人面色郁郁，心中忐忑，连忙请罪：“小主息怒，嫔妾但凭小主做主。”

华贵人的思绪被拉回，勉强收敛了伤感：“无事，好在连日下雪，皇后免了各宫请安，咱们可以细细打算。”

二月二“龙抬头”那日，断断续续的雪，终于停了。天微微放晴，皇帝在皇后宫中，招了华贵人和芝答应去陪着说话。一进仪门便听得主殿内说笑声不断，门口的小宫女替她打帘，华贵人缓步而入：“臣妾来晚了。 ”只见皇上盘腿坐在塌上，皇后拿着小锤砸着核桃，莞嫔、敬嫔和安答应坐在下首，笑语晏晏，其乐融融。华贵人带着芝答应上前行礼：“皇上万福，皇后娘娘万福。”嘴角一撇，又对着莞嫔敬嫔草草福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