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华贵人一行缓缓走在长街，彼时秋风萧瑟，落叶纷纷。过了雨花阁，再往前便是端妃的延庆殿了。吉祥等人看见华贵人一行人缓缓靠近，有些害怕，连忙关闭殿门，被康哲一把抵住。屋内传来端妃阵阵咳嗽之声：“吉祥，是何人？”

华贵人径自走进寝殿，沉声道：“多日不见，端妃姐姐不记得我了么？”

端妃怒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华贵人不以为意，走至桌前缓缓坐下。

华贵人：“我没死，端妃姐姐是否深感失望？”

不待端妃回答，华贵人继续道：“端妃姐姐，你我都是将门出身，往日种种，以姐姐聪慧，竟看不清缘由么？昔日我信任姐姐，才肯喝下姐姐端来的安胎药。丧子之痛，背叛之恨蒙蔽双眼，才给姐姐灌下红花，此大错已铸成。可端妃姐姐有无细想，渔翁得利的是谁？”

端妃双手狠狠按住床沿，指尖泛白，厉声道：“知如何，不知又如何？你我之间，早无姐妹情谊可言，华贵人需得称呼本宫一声娘娘。”

华贵人从善如流：“是，端妃娘娘，所以娘娘想凭借甄嬛扳倒我？就凭她一张酷似先皇后的脸？”

端妃：“你到底想作甚？”

华贵人缓缓道：“我只想弥补之前所做错事罢了。”

听闻此处，端妃清冷的面颊异常狰狞，眼泪汹涌而出“本宫终生不育，皆因你起，你能如何弥补？”

“还是那句话，娘娘当真认定我是罪魁祸首。莫要恨错了人！你可知赐死我当日，冷宫发生了什么？”

闻言端妃冷眼瞧着华贵人：“本宫不知，横竖不过是皇上心软念旧，饶了你一条命。”

华贵人盯着自己修长尖锐的护甲，声音飘忽：“莞嫔告诉我，那碗安胎药过了皇后的手，皇上也是默许的。此事之后娘娘母家兵权被削，娘娘当真就没一丝怀疑？莞嫔还向我道出欢宜香里有大量麝香，我的悲剧是皇上造成的，娘娘又何尝不是？皇上于我异常内疚，如今再无年大将军威胁皇权，娘娘觉得，皇上是否能真心待我？”

端妃讷讷出神，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华贵人继续：“莞嫔想摧毁我的心志，逼我自尽。可偏偏，皇上看到了她这幅嘴脸。你觉得莞嫔顶着一张酷似先皇后的脸，还做出如此恶毒挑拨之事，皇上会如何看她？她还有本事替你报仇么？”

端妃病态的脸色愈发枯黄，豆大的泪珠缓缓滑落：“本宫不甘心啊，这漫漫长夜，若无仇恨撑着，本宫如何熬得下去啊！！”

华贵人见此叹了一口气：“听闻娘娘怜惜温宜公主，若有公主承欢膝下，是否能替娘娘排解孤寂？”

端妃闻言猛然抬头，死死顶着华贵人，一言不发。

“皇上与你我二人都有愧疚，我会尽力而为，娘娘静待佳音。”

说罢，缓缓下拜，走出了延庆殿。

往养心殿去的路上，华贵人心情沉重，抬头看了看偶尔成群的大雁，不让眼泪滑落。

一行人走至门口被拦住，苏培盛道：“小主，皇上正在议事，小主若有急事，不妨告诉奴才，奴才代为转达。”

华贵人轻声说道：“皇上操劳，请苏公公多多劝告皇上注意龙体，我没什么事，这便回去了。”说罢转身回了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