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是不想看这所谓的资料的。
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他们的计谋。
但他反正都不相信,他就随便看看吧。
看看,他们到底要耍……
什么花样。
刘耀文艰难地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地上轻飘飘的纸张,这个动作其实很简单,可他却用了很长的时间。
他手指在发颤,情绪太过激动,所以那张单薄的纸,怎么都没办法被他从地上捡起来。
他姿态极为不雅的弯着腰,纸张上的黑字映入眼底。
那一瞬间。
刘耀文的面容瞬间就僵住了。
看到纸张上的字,那些字眼所传递出来的消息,刘耀文觉得,他的心脏在瞬间停止跳动。
他就那么,佝偻的弯着腰,半跪在地上。
地上的纸,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白布,把他眼前的视线密不透风的遮住,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脑海更是一片空白。
这一张纸,这么单薄,这么轻柔。
他看着那张纸,嘴唇抿得死死的,染血的脸庞失去了所有的颜色,白得可怕。
不……
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
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
这报告单上,说边随欢……她只有一个肾。
怎么可能呢?
刘耀文不,不……这不可能。
刘耀文的眼神涣散,他终于捡起来了那张纸。
但是他一脸的不相信,他颤抖着手,把纸彻底撕碎。
刘耀文顾枝,你骗我,你在骗我。
刘耀文的全身,都在开始小幅度的颤抖。
顾枝我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骗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马嘉祺。
顾枝冷眼旁观,毫不留情的撕碎他心里的一丝幻想。
顾枝是马嘉祺下的命令,让医院的人给你出了一份假报告。他不想,让你知道边随欢为你所做的一切,更不想让你和边随欢纠缠不清,他要你继续恨着边随欢,这样你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所以,他给你的,是假报告。这份才是真的报告,其实……你也大可以不信,你就当作我骗你好了。
顾枝轻飘飘的说道。
顾枝你要是有一点良心,你也可以带边伊人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有一个肾。
刘耀文我不信!
刘耀文的眼角愈发的赤红,他死死的盯着顾枝。
真相带来的冲击感,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的。
他很不想相信。
不,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他宁愿相信这一切是假的,也不要相信,他真的被马嘉祺摆了一道……
所以,他辜负了她。
比起真相,他更怕的是……他真的对不起她!
话音一落。
殡仪馆外,陡然响起一道微弱沙哑的声音。
马嘉祺是……真的。
顿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
出现在灵/堂门口的人,是重伤的马嘉祺。
他在丁程鑫的扶持下,一步一停的走到灵/堂里。
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马嘉祺却停歇了好多次,因为身体太痛,太疲惫,额头上都覆盖着一层冷汗。
他颤颤巍巍的走着,以往挺拔而高大的身影,陡然之间就变得十分的苍老佝偻,好像已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
可他的眼神却很坚定。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刘耀文马嘉祺——
一瞬间,刘耀文从刚才的咬牙切齿,到现在的恐慌和骇然。
他和一阵风似的冲到虚弱的马嘉祺面前,暴怒的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
马嘉祺咳咳……
马嘉祺的身子猛地一趔趄,不住的往后倒去。
刘耀文的心口剧颤,他凌厉的目光盯着马嘉祺。
刘耀文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们都在演戏骗我?是不是?边随欢被你们藏起来了是什么?你说什么是真的?你是不是又想耍我?!
刘耀文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因为如果真的是真的,那么……
他造了多大的孽?
因为害怕,因为无法承受,他宁愿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马嘉祺看着这样半疯的刘耀文,他看到了他眼底的执念。
莫名的,马嘉祺仿佛觉得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不是和刘耀文一样吗?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马嘉祺呼吸了一口气,让胸腔的尖锐疼痛缓和了一些。
他这才垂下眼,十分冷静而理智的说道。
马嘉祺是真的。
马嘉祺我说,顾枝给你看的东西是真的。
马嘉祺边随欢的确是为你卖/肾卖/血的那个人,报告被我篡改了。
马嘉祺你听明白了吗?这一切,都是真的。
马嘉祺的眸光失去了焦距,无神的看着脚下那张染了血的黑白照片。
他的心脏都疼得要碎裂。
照片……
他连边随欢的一张照片都没有啊。
他过去,对她是得有多么的冷漠呢?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他更没有她的照片。
刘耀文顾不得擦脸上的血。
他直接就僵住了,原本攥着马嘉祺衣领的手指,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一根一根的松开。
他真的……
不敢信。
如果马嘉祺说的是真的,那次在医院是马嘉祺篡改的报告……
那不是就证明,边随欢真的只有一个肾?
她从来就没在他面前撒谎?!
如果……
刘耀文突然就不敢再想下去,身体颤抖得和筛糠一样。
最后。
他的身体一踉跄,站都站不稳。
他的呼吸都提不起来。
马嘉祺刘耀文。
马嘉祺她才是救你的那个人。
马嘉祺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催命铃声。
马嘉祺你对不起她。
马嘉祺你若是敢砸了她的灵/堂,我就……打/断你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