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其实是天不亮，这就已经开始点名了，像南柚他们这些小摊贩也是这时进场的。

搜身的人也辛苦，为了防止他们徇私，一个考生需要两拨搜子搜身才能过，一旁还有领头的负责监督。

搜子隔一阵换几个，不会让这几个搜子一直负责搜身。就这么来回折腾，茶顾不得喝一口，饭也顾不得吃一口。南柚就让刘长贵借机去跟搜子们搭话，又用自己炉子给他们烧茶。

摊子上卖的蒸面，真正吃上第一口的是搜身的人们。每人一碗，都是堆尖的，大块的肉片也是入目可见。

但是南柚不知道上面已经交代这家是某大人家的亲戚，不用格外破例，但也不要欺负了。为了自己心安，南柚还是送了饭和请他们喝口茶。这两方就更加相处融洽了。

一旁几个花了大代价进场的小摊贩无不懊恼，深恨自己竟没想到卖吃食的法子。

其实他们也想到过，但他们能卖的吃食，很多考生都自己带了。要么是不能带进来，要么是被糟践得厉害。

而且做吃食还得架炉子，临时现做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考生的银子像不要钱似的流进这唯一的吃食摊上。

这期间，小摊上的蒸面已经快见底儿了，幸亏南柚早有准备，由刘长贵新招的跑堂赶着车送来了自家厨子在酒楼做的第二锅第三锅。

南柚看到有人来接替她的蒸面了，就去搞鸡蛋饼了。 一勺提前调好的面糊，加一个鸡蛋，一个卖五文。

薄薄的一层，搜子们都感叹这家都有大腿抱了，咋卖吃食的这么老实？卖的都是夹不了任何东西的，也很敞亮，根本就不用你上手，用眼睛看就能过。

于是便有考生卖上十个八个，到时进了贡院，煮点米粥配着吃。之后牛肉丝和牛肉酱也登场了。

牛肉丝是论油纸包卖，大概女人手掌一捧那么大小，卖一两银子。贵是贵了点，但它也是一道菜啊，还是牛肉做的。

南柚为了让人觉得买这牛肉肯定是物超所值，大声叫卖“可免费试吃”

然后有人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口，贵是贵了点，好吃是真好吃！立马狠下心买了一些。

然后就一堆人哄抢。奈何做的数量不多，连尝过的兵丁都来不及说出让南柚等收摊时给他留一些的话....

.......

苏亦柯早就看着了，但他远远地站在另一头，没往这边来。

他自是一眼就看到这个小摊。看着南柚手脚熟练地给人包吃食、收银子，跟人到道谢说考试顺利云云……不管她身处何时何地，她都能与人相处愉快....

南柚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就四处看了看。吓得苏亦柯立马后退一步。

她看到我了？还是没有看到我？？

他下意识想走上前，跟她相见。但是看着她忙里忙外地看起来不是一个适合的场合。

回去就要面对一堆文绉绉的人，想到这里，苏亦柯转身道:“本官临时有事，你让郭大人去监考。”

“是。”

..........

另一边等贡院大门关闭，南柚他们也该收摊回家了。

所有人都累得不轻，尤其是南柚，但她还是没忘，把答应好的牛肉丝送给那些搜子和兵丁，并把摊子上剩下的所有吃食都送了出去。

回到家后，大家狼吞虎咽吃了些饭，然后就迫不及待等着刘长贵算账了。

只见平银花和桑语一人抱着一个箱子，来到堂前，把箱子放在桌上。

“都在这了，老曾你去找点麻绳来，咱们边数边串。” 箱子里最多的是铜钱，其他就是些碎银子和银锭子。

南柚不想也知道，能来考乡试的，不说不差钱，也比普通人家要富裕些，牵扯上三年一次的大比，自然比平时要舍得花钱的多。

但刘长贵她估算过，说江川城已经算是科考富裕的地方，下辖范围广，一万人应考是有的。

就按一万人算，按每人五十文计，一万人至少也有一千两。

可等一家人把所有铜钱都串好，再把碎银子过称，加起来算了算，竟有两千多两。

算完后，除了南柚其他人都傻了。这是小摊一天的收入！都快赶上酒楼半个月的收入了。

刘长贵可惜道:“这生意真是好，就是几年才一次。”

平银花笑道:“老刘，你忘了他们要考三场？”

对哦，三天一场，出来后，次日再进场，然后又是三天，再出场进场，也就是说这生意还能做两回。

“瞧我这记性！”之前做的最多的就是院试府试，但乡试不一样，是一共九天，考三场。

“那咱们都赶紧回去好好歇着，这两天做好准备，三天后再去。我觉得那炉子可以改改，锅再换个大点，免得我们跑来跑去……”

刘长贵操起心来，一边跟南柚说，一边跟曾长志商量。

南柚思索道:“降价是不可取的，你能降，别人也能降。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一是跑在了人前面，之前买过咱家吃食的，若吃得好，二回肯定还来。再来，就是咱们的红花布了。”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柜子上那几块红花布上了。

“红花布？”

“对！平姑，桑姐姐你明天多买些这种布料，然后绣上‘三秋酒楼’这四个字。”

“这样我们不仅扎眼，让人容易辨认记住，人家若买，肯定还找花头巾。而且还免费宣传了我们的酒楼。”

经此一言，刘长贵 曾长志 桑语和平银花才发现，原来姑娘这么有先见之明。

话不多说，都累了一天，自然各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