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除夕夜

钟晚晴和陆云起前脚抵达海棠园，后脚整个S城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大雪覆盖了整个S城的建筑物，包括钟晚晴最爱的海棠花也被大雪压弯了。

这场大雪持续了半个月，因为这场雪所有人都被困在家里，从前繁华的街道也不见人烟。钟渊明看着这场大雪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他吩咐钟世青士兵前往S城最繁华的地方处理这些堆积起来的白雪。

这半个月内，不论钟世青派人送了多少稀奇的玩意儿去海棠园，也未能得到钟晚晴一个笑脸。

眼看除夕便要到了，陆云起知道十年未和家人团圆的钟晚晴心里很孤单，但她无法忘记当年自己父亲为了地位舍弃母亲的模样，更无法忘记钟渊明狠心的送走了自己。

“明日便是除夕了，你还不打算回去？”

“钟家对我来说只是一座没有温度的大宅子。”

“你父亲年事已高，早年间他征战四方留下满身伤痛，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一向不好，你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了，过了除夕你就二十三了，你也该学着放下，去陪陪这个年事已高思念女儿的父亲。”

“你是来当说客的？”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下一些事情，别等失去了在后悔。”

“你今日为何处处都要帮着钟家说话？”

“因为我知道你父亲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为了强大自己的势力强行占地为王，很多地方都深陷战火。只有S城这些年来置身事外，不曾受到任何战火，所有人都在这个歌舞升平的S城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这一切都离不开你父亲多年来的维护。”

“作为军人他确实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但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你在埋怨他不是一个合格父亲的时候有没有反思自己真的做到了一个合格的女儿吗？他是第一次做父亲，很多事情他也是慢慢摸索，可他是真的疼爱你，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可我却未曾感受到半分疼爱。”

“那是因为你封闭了自己的心，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人，你拒绝他给你所有的好意。”

陆云起苦口婆心劝说了钟晚晴许久，他用一大堆大道理让钟晚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钟晚晴也因为这次谈话心里有些不悦，她回到自己房间独自一人安静的待着。

深夜，钟晚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虽然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但她却不愿继续过着孤独，内心空落落的日子。她让陆云起派车送自己回钟家，看到钟晚晴能够想明白，陆云起心里真的高兴。

陆云起亲自送钟晚晴回到了钟家，回到钟家的钟晚晴依旧冷漠，她没有直视坐在客厅的哥哥和父亲，假借困意走上了楼。

“钟伯父，晚晴安全回到了钟家，我就告辞了。”

“世青，帮我送送云起。”

钟世青送陆云起走出了钟家，陆云起在准备上车时，钟世青突然说道:“谢谢你。”

“世青哥，晚晴虽然冷漠，但她心里还是有钟家的，只是当年的伤痛和十年来的孤独让她无法走出来，我相信假以时日晚晴一定会释怀。”

“云起，你是不是在查沈少将？”

“嗯。”

“沈少将是我父亲恨之入骨的人，我父亲曾下令不许S城任何人对沈家伸出援助之手，这件事情你莫要继续查下去了。”

“钟伯父为何对沈少将恨之入骨？”

“多年前一段往事罢了。”

“世青哥的提醒我明白了。”

“明白就行，风雪大，你回去路上慢点。”

“那世青哥我先走了。”

陆云起上车后便离开了，钟世青目送陆云起离开后才转身走进了钟宅。他看着客厅里的父亲站在母亲的遗像面前，他走上前安慰眼眶湿润的父亲。

“爹，晚晴回来了是件高兴的事情。”

“你明日早些起来让厨房多准备一些晚晴爱吃的菜肴。”

“好。”

“你代我谢过云起了吗？”

“谢过了。”

“云起这孩子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只是不知晚晴如何想的。”

“晚晴和家里的矛盾还没化解，若你强行替她做主了婚姻只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

“时候不早了，爹还是早些睡吧。”

“你先去睡吧，我自己一个人坐会儿。”

“那您早些休息。”

钟世青说完后便上楼了，钟渊明在客厅坐了很长时间，他对自己的亡妻诉说着多年来的爱意和思念。

次日一早，钟世青早早的开始张罗着除夕，这些年钟渊明的身体一直不好，家中大小的事情都是钟世青在处理。

“晚晴不爱吃羊肉，今日饭桌上就别上羊肉汤了，把羊肉汤换成鸡汤。。”

“是，少爷。”

“所有的菜都少盐少油，晚晴的口味一向很淡。”

钟世青盯着厨房的一举一动，他生怕有一点闪失让钟晚晴不满意。直到晌午，钟晚晴才从床上醒了过来，她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着。

“小姐，这是大帅为你准备的新衣裳。”

钟晚晴拿起了钟渊明为自己准备的蓝裙子，她心里一阵暗喜，只因蓝色是自己从小便喜欢的颜色。

她强忍着内心的一丝喜悦换上了蓝色的衣裙，戴上了珠宝，踩着高跟鞋走下了楼。

钟渊明听到脚步声后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转身看着钟晚晴穿上了自己准备的衣裙，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我的女儿不论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谢谢您给我准备的衣裙。”

“饿了吧，我这就让你哥哥准备上菜。”

“先祭拜母亲吧。”

“好，那就先祭拜你母亲。”

钟渊明处处透露着小心翼翼，他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让钟晚晴心里不舒服。

钟渊明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一同祭拜了亡妻，钟世青和钟晚晴给自己的母亲上了一炷香，在自家的院子里给母亲烧了钱纸。

祭拜完母亲后，钟世青便吩咐下人端上了菜肴。钟晚晴看着这些菜，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钟世青，她最爱的一切哥哥都记得。

菜上齐后，钟渊明打开了了一瓶红酒，他亲自给自己的儿女倒上了酒。

“十年来，这是钟家第一次团团圆圆的过除夕，父亲希望你和晚晴能够平安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爹，世青也希望你能够身体健康，晚晴一直都如这般貌美。”

“新年快乐。”面对钟渊明和钟世青的举杯，钟晚晴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举杯说了一句新年快乐缓解尴尬。

三人喝下杯中酒后便坐了下来，钟渊明小心翼翼的给钟晚晴夹着菜。钟晚晴也努力适应有父亲和哥哥的生活，钟渊明给自己夹的菜，她都吃掉了。

饭桌上，钟渊明和钟世青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钟晚晴，直到钟晚晴吃完，钟渊明便拿出了准备好的红包。

“晚晴，这是你的压岁钱。”

“谢谢。”

“晚晴，哥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哥哥知道你回到S城若没有车一定不方便，所以我特意联系了车行给你订了一辆车，估摸着应该快到了。”

“我不会开车。”

“我给你找个司机，你的专属司机。”

“不用了，我改日让云起教我。”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不必了，我想去找陆云起。”

“世青，你亲自开车送你妹妹去陆家，正好拜访一下你陆伯父。”

“好的，父亲。”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你在家陪他吧。”钟晚晴拒绝了钟世青，她不希望钟渊明独自一人在家里看着外面的烟花。

“那我派车送你。”

“我只想一个人走走，看看雪。”

“晚晴，可你毕竟十年没回来了，S城变化也挺大的。”

“让你身边的余副官送我吧。”钟晚晴最后还是妥协了。

钟世青急忙让人找来了余杰，自己的副官，余杰将车开到钟宅门口后，钟晚晴便走上了车。

车在启动前，钟世青嘱咐余杰寸步不离的跟着钟晚晴，务必护她周全。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路上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