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归程

第三章 归程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回来啦？那收拾收拾吃饭吧，吃完饭早些歇息，今儿个也都累了。”

魏长风一整顿饭都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瞟两眼他父亲魏文嵩。

魏文嵩也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点破，而是一直等魏长风主动开口。

“父亲!孩儿有话想跟您说!”终于，在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魏长风开口了。

“孩儿等不了了。孩儿想去参加科举!”魏长风跟他的父亲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程岭的一番话刺激到他了，他等不了，他有理想有抱负，怎么可能因为一句新帝登基而忌惮!

魏文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魏长风有些失神。终于还是阻止不了吗？

“您说新帝登基，对您心生忌惮便主动辞了官，让我低调行事，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一直蛰伏着，无所作为，皇帝也不会放松对我们的忌惮!我们再不付诸行动，倘若他真对我们动手，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新帝怕我们谋反，不让我习武从军，可我们明明没有谋反之心，我们只是想有自保之力罢了! ”

“父亲!您三思啊!”

“想当年，您太师魏文嵩的名号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如今呢？我们躲躲藏藏这么多年!若不是新帝登基……”

“够了!”魏文嵩打断魏长风的话。

“风儿，爹知道你心里有怨，满身才华却无处可施展……是爹对不住你……只是这事让爹再考虑考虑。”

“……是……”魏长风会意，不再多说，转身便回了房，一夜无眠。

另一边，魏文嵩辗转反侧，脑子里充斥着曾经的回忆……

当朝首辅，皇帝身边的红人，何其风光，皇帝做决定也要考虑他的意见。直到皇帝重病身子羸弱，将他派去辅佐三皇子。众人以为太子之位非三皇子莫属之时，毫无预兆地，三皇子病薨了。

他作为三皇子的老师，又是曾经皇帝身边的红人，本就被各党派盯着，三皇子一薨更是处于风口浪尖。

他本心灰意冷不愿再参与朝中之事，可不知从哪来的流言称三皇子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被困在了何处。这让他心里有了希望，但也让拥护二皇子的人对他心生忌惮，借着他伤心过度的由头不让他参与调查这件事，同时造谣者很快就被处决了。

那时皇帝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基本把手上的权利都下放给了剩下的几个皇子。

大皇子非嫡出，四皇子年纪又尚小，二皇子跟三皇子实力相当，太子之位花落谁家不可轻易下定论，皇帝将他派去辅佐三皇子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三皇子是他选的太子，而在这个紧要关头，三皇子病薨了，既得利益者只剩下顺利当上太子的二皇子，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动的手脚。

皇帝驾崩后，立嫡不立长，二皇子顺利在众人的拥护下登基，成为新帝，而三皇子的事也开始被众人遗忘。

新帝登基后，他为了避免新帝对他们一家动手就告老还乡了……

“夫人……你说我真的错了吗？”魏文嵩搂着魏母有些迷茫地问。

魏母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风儿大了，我们也老了，这是属于他们的时代。”

魏文嵩恍若醍醐灌顶，苦笑道“夫人，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通透清醒啊……”

第二天，魏文嵩把魏长风叫到书房。

“风儿，爹老了，爹不拦着你……爹相信以你的能力，榜上有名不难，只是枪打出头鸟，万事都要多加小心。”

“是，孩儿知道。”魏长风很高兴，也很兴奋，他终于能在父母的支持下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

“你们听说了吗？那程员外要跟他的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听说了听说了，据说啊那程家大公子还是执意要落山为寇，程员外拦不住这才……”

“你说这程公子也是个奇人啊，放着万贯家财不要跑上山去当一个土匪!”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程员外说程公子要是敢跑出去就别回来了，别认他这个爹了……然后啊，那程公子也是个犟骨头，说不认就不认直接给跑了!”

“对!然后那程员外起得直接宣布他们家没有程公子这号人。”

“你说这程公子也真的是……都多大人了还跟程员外闹……程员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程公子这种不孝子了呢!”

魏长风不禁感慨程祭南动作真的很快，这才过了几天，大街上就充满了他们程家父子决裂的消息。

程家不愧是林城首富，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廷。朝堂对程家这个税收大户很重视，当机立断排遣钦差大臣赶到程家美名其曰慰问程员外。

程岭也秉着做戏做足的精神，当着钦差大臣的面又把程祭南骂了个狗血淋头，并表明程家不会干预朝廷的任何举动，程祭南的所作所为也跟程家无关。

看着钦差大臣满意离开的背影，程岭不禁回想起程祭南决绝的样子……

“爹，孩儿需要您配合我演一出戏。就这么离开我不放心，朝廷定会借着我上山一事为难您的，不能让程家被我所连累。”

“所以我需要您跟我演一出决裂的戏码……至于事情的真相就让他们去猜吧……您知道就好。还有就是，您……照顾好自己。”程祭南一字一句地交代着他父亲。

“好。”程岭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他听他儿子的话配合他演了一出戏码。

“……孩儿此去山高路远，归期未定。父亲莫要忧心……不孝子程祭南在此拜别父亲!”程祭南跪在地上朝着程岭重重磕了三个头。

“……好……”程岭始终没有抬头只是简单应了声。

程祭南起身，向父亲行礼作了个揖，便转身离开。

“……南儿……”待到程祭南人已经离开程府之后，程岭才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