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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恍然大悟状，饮了杯中的茶水，心情总算是愉悦了，他指着张端道，“你小子向来鬼点子多，我没想到的你全都替我想了。”

张端笑笑，只道，“如若哥哥待嫂嫂好，不生嫂嫂的气便好。”

张程蓦地一顿，手指有些微微的蜷缩，脸顷刻之间拉了下来，“张子端，你还怀着这点小心思？我小瞧你了。”

张端并不退缩，迎上张程的眸子，“哥哥都明白的。”

锦阳城中最热闹的时候便也是红盏佳节，月色蛊惑，清波河上波光粼粼，漂浮着上千盏的红莲灯，从远处望去，犹如尘间的星光般耀眼夺目。

彼年时节的张端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张程未及一个月便也要到了加冠之年。张程喜好玩乐，出门之前特地吩咐府里的下人拿出了套缝制了三个月的青衫悦鸟的长袍，待梳好发髻，别好玉冠之时，铜镜之中映现出的也不过是个翩翩玉公子，在旁人眼里瞧起来，更是张家世代出美玉。

只有张端知道这到底是块美玉，还是块朽木不可雕的顽石。张程余光瞄到站在屋门处发愣的张端，不动声色的将他浑身打量了几番，见他又是一身玄色衣袍，才道，“子端，今日是红盏佳节，你怎么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若是个有缘的，晚上去上香的时候还能碰到个小姑娘。”

张端微微垂了眸，张家世代尊长卑次，且张家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张家长子世代都要受次子的庇护，次子却要早早的学会修身齐家，上山拜师修道。

张端不过是小了张程几岁，却早早的便比张程成熟了许多。张端拥着书本用心苦读的时候，张程还在自己院子里爬树捉鸟摇骰子。

张程见他不说话，还以为当初派人刺绣衣袍的时候没有他的，这边赶上来安慰道，“子端你成日投身于读书之中，我便以为你不在乎身外之物，不然我让人给你刺绣一道衣袍如何？绝不比我身上穿的这件差一丝半毫。”

张端只是催促道，“哥哥，你且快一些。天色要晚了，哥哥不是还要去喜姻娘娘庙中许愿么？”

张程啧了一声，将手臂搭在张端的肩膀上，拥着他出门，“你怎么不仔细想想？我一个大男人要像小姑娘家许什么愿？这尚好的佳节，喜姻娘娘庙中一定会有许多姿色不错的小娘子……到时候，凭你兄长我这潇洒的气派，很难让那些怀揣着春色的小娘子不动心思。”

张端也笑，笑他这哥哥是真的不成气候惯了，“还是哥哥顾虑周全。”

街道上张灯结彩，万人空巷。卖红莲盏的小摊贩赚足了，还在可劲儿的吆喝，“我这里的红莲盏是在喜姻娘娘庙里开过光的，倍儿好用！不出半个月，绝对是有喜事啊姑娘们！”

张端在一旁站着听得也是一笑，回头看张端正挤在一群姑娘中间买面具笑嘻嘻的伸手同姑娘们抢一个莲花的面具。

“大伯，我想要这一盏。”

忽听一道音色温润的女音温柔极了，张端侧头一看便瞧见一位身穿浅色罗裙的姑娘，肩头零零落落的飘荡着几缕青丝，侧脸的曲线流畅且柔和，张端的方向的望去，便也只瞧到那姑娘脸侧的青丝微微随着清风飘荡，睫毛浓密，眼睛又圆又大，再往下便是挺翘圆润的鼻尖，还有那犹如被朱砂点了的朱唇。

张端一时看呆了，竟是许久没有缓过神来。潇嬨感觉到有一抹视线颇为浓烈的盯着她，她微微一侧头便看到一位面容俊俏的少年，她出于礼貌微微一笑。

那摊贩的老板道，“这位小姐，要不您在重新选一盏？这盏的灯芯很短，不容易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