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下）

奶奶为什么死对于卓华来说一直是一个无解题，他曾问过卓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回应他的只有卓清含糊的回答。

“我不希望你们背负我们这一辈的悲伤。”

回应他的永远只有这一句。卓华也找过和爸爸关系不错的赵叔叔，可谁知赵叔叔和爸爸是在一条船上的人，无论卓华怎么软磨硬泡，也套不出关于奶奶之死的任何一点信息。

他不相信奶奶的死没有牵扯上任何其他的人，只是他还没发现。

奶奶的死成为了卓华内心的痛，疼痛的伤口从不曾愈合。直到现在他还依稀记得奶奶一边织毛衣还不忘陪自己玩耍的场景。他希望在自己还没忘记这几段美好记忆之前，弄清楚奶奶的死因。

当年的事情的真相仍是冰冻三尺之上的冰面，从未深入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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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生日的争吵后，应洵和应门生父子间的关系越发僵硬，他们的交流仅限于公司的情况，其他的事，一律没的话谈。

应洵中午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休息，没事看看窗外。

自己和父亲这样到底多久了？大略一想，似乎在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疏远了。应知淘不禁重重叹口气，他清楚父亲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和他反着来，只要他说东，就绝不能有人在他面前说西。

上高中前应洵完全活在他三百六十度无缝隙的监视下，几乎每次考试他都必须考到第一，每届有关知识的竞赛都必须参加，而且必须获奖。那时他觉得有些累，但不至于到反抗的一步，直到自己上了高中后，他发现应门生完全在掌握自己的人生，应洵第一次感到自己没有任何隐私。

上高中的时候，他和卓清同班。很快，他俩就成了好朋友。因为应洵比卓清大两个月，所以卓清就经常以“洵哥”称呼应洵。

应洵回忆起高中时期他俩一起参加篮球比赛，因为对方成员故意撞到自己，导致左脚扭伤，下半场就让替补上了。尽管如此，他们队还是赢得了比赛。

在校医务室，挤满了篮球队的成员，他们没洗澡，整个医务室都弥漫着汗水的酸臭味。

“你们别挤了！赶紧出去，臭死了！”应洵很爱干净，受不了这难闻的气味，用手紧紧捂住嘴和鼻子，眉头紧锁成“v”字。

他们还不以为然，翻到更加靠近伤员应洵，在这些怨种中，卓清是起哄最厉害的那一个。

可惜，回忆不在，青春更不在。

现在的应洵，只希望儿子应知淘不要像他当年一样被受控制，勇敢面对自己的选择，毕竟，自己选择的路，才是真正的人生。

他知道应门生开始将魔爪伸向应知淘，但应洵不允许自己的悲剧再次发生，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拥有自由的青春，不要留下遗憾。

即使自己的青春残缺不堪，即使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完全对抗应门生，他也要拼尽全力，在应知淘还没有被残害之前，阻止一切。

因为他知道，他是应知淘的父亲，他的内心告诉他，为了儿子，不惜牺牲自己。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扣扣。”

秘书的声音响起：“应总？Z式集团的CEO已经到会客厅了。”

“好，我马上来。”

下午约好了Z式集团的CEO商讨接下来续约的事，对公司未来的发展很重要。这么一想，自己竟发呆了整整一个午休。他支起酸痛的身体，整理好衣领衣角，喝了口茶，走向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