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前

一只柔软的大手轻轻放在应知淘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柔顺的头发。

卓华觉得应知淘的头发很黑，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这完全是在应知淘意料之外的，在那一瞬间里，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好像在默默享受着这一切。

可经过大脑几秒的思考之后，他才发现气氛不对。

“喂！你干嘛！”

应知淘往后一斜，离开了卓华的手掌。

卓华看见他原本肉色的耳根恢复开始的红晕。

这位理科学霸心里暗自一笑。

“老大！你怎么样了！”

秦子破门而入，一副哭丧脸。

他拉开隔离的窗帘，下一秒愣住了。

在他眼里，卓华和大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坐在床上。更重要的是，卓华的一只手停在半空中，而自己的淘哥嫌弃地往后仰。

“纳尼？”

“什么啊！说中国话！”

李夏杰后来才来，推了一把站在门口的秦子。

“怎么了？杵这儿干啥，进去啊！”

医务室本来就小，四个男孩在里面显得很拥挤。

“让个位！”

“我这儿过不去了啊！”

“别挤我！”

“我tm没挤你！”

他们俩后来者吵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你怼我我怼你。应知淘最笑在那儿不懂，坐着看戏。

那俩人查看了伤人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后就先走了，毕竟还有几场比赛。

学校医务室又剩下他俩。

两个人没说话，应知淘发现卓华看着窗外，才发现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他看了看少年的侧颜，也转头望去。

四点快五点了，进入冬天后，白天就显得更加短了。天地相接风地方开始有一丝青蓝，越往上云朵都染成了粉色。

不远处的那颗榕树有些稀疏了，树根旁全是生命刚刚结束的落叶。叶尖有些泛黄，但还是青绿。

操场上的呐喊声小了许多，想着肯定是今天的项目全都结束了。归巢鸟儿的叫声放大，甚是悦耳。

早来的晚风印着即将到来的晚霞，风里带着泪水，掠过树叶。

少年眼里藏着揉碎的光，像坠落的星星闪耀着希望。

“天空很美啊。”

应知淘不清楚同桌是否在对自己说话，但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青春的模样。

应知淘没有回话，在看了卓华一眼后，他再次陶醉在渐渐被夜色替换的天空里，不觉时间地流逝。

忽然，卓华问了一个问题。

“你永远都是我的同桌对吗？”

他转过身，半边脸涂上了暖色。

应知淘看着他眼里的光，三秒之后，他点了点头：“对，永远。”

少年心里想起生日时的场景，害怕自己要是和卓华走得近会不会惹爷爷生气。

他不清楚这件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所以然，所以害怕，所以犹豫不决。

只不过，他是少年的应知淘，即使知道结果可能会很惨，但还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选项。

他希望自己的青春是完美的，没有伤疤。

所以，他，应知淘，想要永远做卓华的同桌。

这就是少年的选择，是黯淡星空里，唯一闪起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