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书生and军阀（13）

车上异常安静，顾斓不知所措地望着窗外，许副官抿着嘴唇，回头望向余星。

“大帅，我……”

不等许副官话音落下，顾斓先声夺人。

“是我以死相逼让许副官带我去沈牧家的！你要怪就怪我！”

“你就那么担心他吗？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余星抬眸看着顾斓，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就好像被一次次丢掉的小猫一样。

顾斓一直在Y城，当然不知道余星为了回来经历了什么。他穿过枪林弹雨，踩着敌人的尸体回来见他，结果却被告知自己的心上人已经爱上了别人，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顾斓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他不幸就不幸在，生在了这个动乱的时代，拥有一个只在乎利益的爹。他幸运在他还可以安然无恙地读书，还可以去学堂里学习，而别人，连活命都是奢侈。

余星活着的代价就是失去父母，彻底改变，所以顾斓觉得现在的余星陌生，可顾斓却从来没有问过余星，在他没有父母的那些年，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顾斓微微一愣，目光呆滞，不知所措。

“我……”

余星的眼里有星河璀璨，也有江山如画，宛若惊鸿一瞥迷倒万千，如从前一般，干净美丽，让顾斓沉迷其中。

“斓斓，你为什么不能选我？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刺瞎你的眼睛。可是斓斓，你选的为什么不是我呢？你忘了你从前答应过我，长大以后嫁给我的。”带着哭声。

有些承诺，说的人已经忘了，而听的人却惦记了好多年。

顾斓微微低下头，伸出手要安慰余星，结果余星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抱住了他，轻声哭泣着。

“选我好不好？我哪里不如沈牧，你告诉我，我改。你不要跟别人走好不好？我把命给你，你别离开我，斓斓。”

顾斓还是很迷茫，只是轻轻拍打着余星的背，然后轻声细语地哄骗着余星：“好，我选你，我不离开你。余星哥哥，你很好，真的，一直都很好，你不用改。”

顾斓不明白刚才还火冒三丈的余星，为什么现在就变得这么软。

副驾驶座上的许副官傻了，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余星哭。

他们认识的时候，余星刚失去了父母，然后身上满是鲜血，地上还躺着好几个外国士兵。少年的眼眶通红，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给父母的尸体盖上白布。

二人一对视，许副官感受到的是这个少年眉目间的冷漠和锋利。少年的眼睛仿佛是狙击枪，让人莫名觉得害怕，恐惧涌上心头。

那时候的许副官就已经知道，余星未来一定会是一位很厉害的民族英雄。

只是许副官从来没有想到，那位冷血无情的大帅，也有忘不了的人，也有得不到的人，也有能让他落泪他的人。

“对不起……斓斓，对不起……”

余星不停地在道歉，声音抽泣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了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