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一开始，阿秀还没明白顾一野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姑娘，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了。她心中难堪，双手紧紧地搅着衣摆，故作轻松的话就在嘴边，却因为知道顾一野的关心和那些置身事外的同乡不一样，他是真诚的，毫无客套的，所以根本无法开口。

见她不言语，顾一野抿了抿嘴，刚要说话，前面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一群小孩跑着追着出现，看见阿秀和顾一野就神秘兮兮地慢下脚步，和周围的伙伴们窃窃私语起来。

阿秀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了顾一野一眼，再顾不上顾一野说的话，只招呼着他快点回家。

顾一野初时还不知道阿秀为何如此反应，当他们和那群小孩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嘿！军人叔叔又来啦！”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美女不愁嫁咯！”

顾一野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怪不得他们刚一出现阿秀就变了神色。他回头瞪着那几个小子不说话，高大的身材配上严肃的样子，吓得几个小子的起哄声立刻消失。

“军人叔叔心疼啦！心疼她呢！”

顾一野刚转回头去，跑远了的小子们又怪声怪气地喊着，气的他作势要追过去，这才吓唬的他们收敛起来，作鸟兽散。

***

被打断的话一时间再也接不起来了，意外让二人之间充斥着一种尴尬的氛围。

顾一野紧紧地抿住嘴唇，无声地望向远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该讲的话，该劝的事，在他第一次来到粤东的时候就已经都说过了，他真的不是那些人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张妈妈是关心则乱，他又怎么能不知道阿秀如今的状况呢？再找一个容易，找一个能一心一意过日子的难，面甜心苦的人多了，长年和一个心有算计的人生活在一起，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又哪里能理解那些酸楚呢？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没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能说出那么幼稚的问话，可现在他哪里还能说的出口？

说实在的，就算他能说出口，他也放不下心。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还有着重男轻女的陋习，小飞虽是个男孩，却是张飞排长的孩子，哪个男人能真心疼爱这个孩子呢？再喜欢阿秀也做不到啊！

那个时候，夹在中间最痛苦的是阿秀才对，她本来就很不容易了，这些无谓的争端实在不应该再去扰乱她的心情。

顾一野偷偷地瞄着身边的女人，她堪堪到他的肩头。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所以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彻底放弃了开口的念头，他根本没办法接受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决定，既然没办法做到万无一失，就先放在一边吧，总有一天，他能想到最合适的对策。

***

阿秀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快醒醒！

一大早，顾一野刚走到院子里，准备做些训练。就听到了阿秀哭喊的声音。他脚步一顿，循着声音，立刻走进了张妈妈的屋子。

顾一野张妈妈怎么了？阿秀？

阿秀见顾一野进来，眼睛似是亮了一瞬。

阿秀小顾同志，我妈她…她叫不醒了，看起来比上一次发病还要严重，你能不能帮我去跟隔壁老樊叔借一下推车？我现在得去准备证件。

顾一野话不多说，应下了就立刻转身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