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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真相

木槿花许诺的秘密

落日余晖犹在,火烧云一大片一大片轻轻地移动着。

木夕颜握着方向盘有片刻的失神,她看到那座几年未见的房屋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她手心一股燥热冒着汗珠,身体由于紧张的缘故一阵寒颤。

她停好车,缓慢地下车打开后备箱,提下带回来的物品,她提前打过电话。她经过胖婶门前时,有几个她认识的婶子在聊家常,看着她的时侯都像狼一样,眼睛里冒着绿光。胖婶皮笑肉不笑地嘲讽说着:“咦!这不是木二哥家的丫头嘛!哎呀,终于舍得回来看一眼了。”

“胖婶好!”木夕颜浅浅地打了声招呼,便向家走去。

“她就是那个张家退亲的姑娘啊,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不婚族。”

“你懂什么,年轻人叫时尚,你看她衣服,少说上千吧,谁养的起。”木夕颜听着这些语言传来,心里很难受,她不是难受自己,而是父母,想必他们经常听着这些不入耳的话,一定很难抬头吧!

她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东西紧握了握,往家走去。

“小声点,你们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们,她根本不是木二的亲生女儿。”胖婶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八卦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个可不能乱说啊!”

“是真的,当年我正好遇到,他们为了隐瞒,那时还给我塞了个大红包。”

“那你就不地道了,现在又讲出来。”

“反正那丫头迟早要知道,你看她现在如此叛逆,哪里像木二那样的老实人家。”

“……”

几个女人一台戏,然后又叽里呱啦地讲了很久。

“哎呀,讲的差不多了,我该去做晚饭了,回头那老头子回来又要叽歪了!”一个婶子说着就散场了。

木夕颜看着父母在门口张望着,她开口叫了声父母,就算心里有再多的话,这一刻也只是一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就好!路上该饿了吧!先吃饭了!老头子端菜去。”

“哎,就好!”

木夕颜转动着眼睛四处看了看,所有的东西依旧没变,只是原来还是亮光的家具现在已经暗淡。以前父母还是墨发和挺立的身体,现在身姿不在挺拔,头发也有少许白发。

木夕颜把这一切埋在心里,依旧笑着给父母讲着外面的一切,他们也及其认真地听着。似乎一如从前,什么都没改变。

只不过夜里的风吹过,物是人非终究有了隔阂,黑夜让人产生依赖感,木夕颜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睡不踏实的她并没有休息好,她安静地盯着黑黑的天花板,她现在谁也不想联系,只想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父母已经做好早餐。他们不知道闲言碎语早已传遍。

“老二!老二,在家吗?”正在吃饭的他们被这声音惊扰。

“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瞒着我们大家子,木丫头不是你亲生女儿?”木之雨气哄哄地对着木之言说着,又用食指指着坐在桌边呆若木鸡的木夕颜。

梁婷芝听到大哥的话明显坐立不安,她扶着桌边站起来。

“大哥,你从哪听到的,丫头当然是我们亲生女儿,你……”木之言辩解道。

“到了这时候,你们还不说实话,你……”木之雨要气疯了,这么大件事,居然这个大家族一个人都不知晓。

“是真的吗?大伯说的是真的吗?”木夕颜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们三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看向木夕颜。她的脸色惨白,如在水里泡了几天的尸体。

梁婷芝走到木夕颜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哭着说道:“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

木夕颜听着她母亲如此说道,心里也大概明了。

“孩子,我知道你不结婚是为了谁,可是你出生就被丢弃在公共厕所旁边,你的生辰八字和你的那个胎记是当时我们发现你的时候,那张纸条写着的。我们把你从小养到大,这种亲情关系怎么也撇不开啊!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希望你能一辈子快乐无忧就好!”

她的左心脏位置处的确有一个胎记,就如同一朵盛开正艳的木槿花。

她曾经问过母亲,母亲说那是上天给她的印记,她一定是一个有福气的姑娘。

木夕颜泪眼模糊,之前的痛与恨在这一刻崩塌了。她瘫软在地上,原来她在他们的心里一直很重要,是她太任性了。

“对不起!对不起!”木夕颜一边哭着一边对着木之雨和梁婷芝瞌头。

梁婷芝也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抱着木夕颜一起痛哭起来。

“是父母对不起你啊!我们应该早告诉大家,之前的事就不会发生了,你们也不至于……都是我们的错。”梁婷芝那被岁月蹉跎的脸,已没有几年前的白嫩肌肤,眼角周围的皱纹斑斑驳驳。木夕颜边替母亲擦着眼泪边摇头,她此刻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表达不出来。

“老二,这么说是真的?你们……”

“是真的,大哥,你就别再问了。”木之言叹息道。

“我不会再问了,事情既然弄清楚了,也没什么,木丫头还是木丫头。我想说的是你大姑的事情与你无关,当时是她自己想不开,与你和瑜槿那小子都没有关系。其实,是你大姑父在外面招惹了女人,你大姑不分青红皂白自己想不开。木丫头,对不起啊!大伯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可能对你也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以后你和瑜槿的事,我们不会参与!”木之雨说完长叹一声就离开了。

走远路的脚不舒服,不是因为太远,而是鞋里的沙子,被磨起茧的地方,哪有那么快愈合,伤了就是伤了。拼凑起来的也只是那份亲情。

“母亲,以后您说的话我都听,除了他。他是我开始的太阳,亦是我暗淡的光。没有满月的星空是不够美的。这辈子,唯有他,我怠慢不了!”木夕颜的眼泪如珍珠般倾泻而下,任谁看到都会想要心疼她。

“孩子,以后只要你愿意,随时我们都欢喜,他若是还有这个心,我们也真心祝愿你们!”木之雨的话是木夕颜没有想到的,那个言语不多的父亲变了。

木夕颜心里头的巨石终于放下了,她再也不用背负任何负担了。她从没如此轻松过,她现在好想回去抱着她的瑜槿哥哥大哭一场。

“木夕颜在家吗?”她听着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他们三人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木夕颜走到门口,看着来人是张华。他比以前瘦了,岁月让他变得比以前成熟了。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我都知道了。”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木夕颜撇撇嘴。

“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能再见你一面了!”张华看着木夕颜的眼睛还红肿着,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这次是以普通朋友来看看她而已。

“你……”

“你别担心,我还是单身,不会有什么误会。但是我也不会再爱你了,太累了!”木夕颜听他如此说,释怀地笑起来。

“进来吧!”

“叔叔,阿姨,我又来串门了。”

“你小子前天不是刚来吗?”梁婷芝惊呼道。

木夕颜听着母亲的话,停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张华,不过他没发现。

“阿姨,您是嫌弃我来勤快了啊!”

“华子时不时过来玩一玩。”梁婷芝欲盖弥彰的解释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微微的叹息声谁也没听到。

“阿姨,您看我带来了一条翘壳鱼,这是我昨日刚钓的。今儿中午我得在这里吃了啊!”

“那赶快去处理啊!等着我弄啊!”

“这就去,叔叔,您给帮帮忙!”说着拉着木之言跑去厨房了。

木夕颜看着面前的画面,心里烟消云散,她此刻笑起来如木槿花一样美丽。

站在门边的张华看着那心爱的人笑得如此开心,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了。入了心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他开始有点羡慕江瑜槿了。

随后的日子,木夕颜过的轻松又自在,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初见他之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来没被打碎过。

木夕颜在父母这里住了一周,她把忆舟的事给父母说了,父母对她说了句:“一切都是缘啊,缘来缘去终是你!”

父母很期待下次把忆舟带回来,她说一定。最后走的时候母亲的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他若是愿意,便一起来吧!”她眼泪嘀嗒就流了出来。

她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远,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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