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缘没想到自己竟比不过白风夕,被她一掌打翻在地后,体内内力混乱,血咒之力蠢蠢欲动。此刻见自己行迹败露,实在是无法推脱,便破罐子破摔,冷笑一声。
玉无缘没错,是我。
他扬着头,虽被指着喉咙,却不露一丝狼狈。
白风夕见他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刚又打伤了丰兰息,心中悲愤。
白风夕(厉声)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玉家不是一向心怀天下吗?你不觉愧对天下人奉你一声“天下第一公子”吗?
玉无缘嗤笑一声,对她激动的情绪毫无波澜。
玉无缘即便我告诉你原因,你也并不能帮我解决问题。白风夕,今日之事是我有所疏漏,但我也算达到了目的。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耗时间,倒不如去看看黑丰息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白风夕定定地看着他,仿若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白风夕(一字一句)我真没想到,一身白衣冠绝天下的第一公子玉无缘,真实面目竟是个干尽偷鸡摸狗之事,心狠手辣之人!
玉无缘(冷笑)你不必拿话激我,若我真在意这些虚名,也不会费尽心思做这些事。
身后有声音逼近,白风夕闻言而动,玉无缘便趁她分心,从袖中射出两道暗器。
白风夕堪堪躲过,回神却发现人已不见。
她心中仍旧担心丰兰息,也无心去追他,只拐出茅房。
琅华已是焦急得出汗,一见她,话都来不及说便拉着人就走。
白风夕(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可是兰息有什么事?
琅华是。你追着黑衣人走后,他便吐血不止。我爹为他把了脉,说他经脉俱损,伤及心肺,恐怕无力回天了!
闻言白风夕心神一震,竟是一把甩开了琅华的手,施展轻功便到了宴厅。
经脉损伤之人不宜有大的动作,因而他们还在宴厅。
一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只听圈内阵阵痛哭,听声音是钟离。
白风夕扒开人群,终于是看到了丰兰息此刻惨状。
他面色发黑,嘴唇发白,嘴角流血。钟离给他垫着背,一边哭一边抖。白建德在一旁面色沉重,看见她来,忙上前。
白建德(天霜门掌门)经脉俱损,怕是撑不过今晚。
一句话便将白风夕眼泪逼了出来。
她祈求似的看着白建德,后者知道她此时心意,定是想与丰兰息独处。
白建德(天霜门掌门)各位英雄,今夜承蒙各位为我天霜门解难,还请先回厢房休息吧。
等所有人都离去,白风夕才接替钟离扶着他。
钟离始终不肯离去,白风夕强忍情绪,看向那几乎失控的人。
白风夕今日他受袭击,隐泉水榭必定会有所影响。此时若你不出去主持大局,等他醒来,你又拿什么跟他交代?
钟离是丰兰息心腹,这二人一路走来他皆清楚。听她这样说,他忽的跪下来。
钟离风姑娘,你与殿下共过患难,其中奇遇必是外人不足道的。殿下刚刚失去内力,又遭此劫难,钟离恳请您一定想办法救救他!
他说这些她又何尝不知?白风夕小心翼翼地扶着丰兰息瘫软的身子,只感叹他如履薄冰数十载,身边人也都尽忠。
白风夕不忍打击钟离,又或自己也不愿就此认命。她胡乱揉了揉眼,看向钟离。
白风夕我明白,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且先去,叫久容来这边。
钟离起身,朝她作揖。
白风夕(恨恨地)若他有事,我定杀去天人玉家,要那伪君子陪葬!
钟离这几日多在打理隐泉水榭事务,对今日遇袭之事正是一无所知。听白风夕这么说,他心神一震,忙向她确认。
钟离天人玉家?您是说,今日袭击殿下的是天人玉家?
白风夕(点头)对。方才我追出去,那人不敌我,被我扯了面纱,正是玉无缘。(突然想起什么)这伪君子如今在天下备受推崇,若想揭穿他的假面,还得依靠隐泉水榭才是。
钟离此刻悲愤交加,听她所言,竟是突然福至心灵。
钟离(抱拳)风姑娘,殿下便交给你了,钟离先行告退。
白风夕点头,目送他挺直的背影。
一番交谈让她头脑也冷静下来。丰兰息睡在她怀中双目紧闭,倒不似痛苦的样子。她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将他平躺在地上。
当初在雾山得到兰因璧月之后,太阴老人送了她一朵花,让她以内力供养。此花来历不凡,供养不凡,想必效用也不凡。
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方盒,打开便见一朵几近于透明的小花绽放着。
她毫不犹豫,伸手便摘了一朵花瓣塞入丰兰息口中,以内力化之。
久容恰过来看到这一幕,知晓她在救人,也不出声,悄悄地把大门掩上。
待到丰兰息面色恢复,她也耗费了大半内力,虚脱地以双臂撑着地面。
她缓了缓,又捉起他的手腕数了一会,终于脸色轻松,露出笑容来。
白风夕(抱着盒子)这花果然是宝贝!
她将盒子收起来,又扶着昏睡的丰兰息起身。
白风夕(大声)久容,你进来!
门口守着的久容听见她唤,立刻开了门,见她架着丰兰息似乎有些费力,忙上前将人接过来。
白风夕(不好意思地)我今日耗费内力过多,你帮我把他抬进房就成。
久容不疑有他,当即架着丰兰息就往厢房走。
丰兰息虽被救起了生机,却也是实实在在地昏睡了三天。
为免兰因花暴露,引起不轨之人的垂涎,白风夕便每日都进厢房为他输送内力,对外只称自己以大量内力供养,硬是把受损的经脉连接起来,这才救了丰兰息一命。
虽如此,还是有人认为她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或是有什么神药。白风夕便只好作无奈状,信口绉了一个二人因同习兰因璧月,所以她以璧月之力救之,修复了他的经脉。
结果众人却更觉这个说法可信,不再追究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些人,白风夕身心俱疲。天霜门恢复往日的宁静,只有久容神情激动地找到白风夕。
久容师姐,丰公子醒了!
白风夕闻言,立刻就往厢房走。
彼时钟离正向丰兰息汇报这三日发生的事情,只听“砰”的一声,白风夕风风火火地便朝床边走过来。
丰兰息见她这样,发白的嘴唇勾了勾。
丰兰息你倒是慢些。房门都被你拍得震天响,这要传出去还不得损你威名?
白风夕闻言只差翻个白眼,捏着他的下巴转了一转。
白风夕嗯,脸色红润,活动自如,确实没有大碍了。
丰兰息(哭笑不得)这位风姑娘,我可是你救的。听说你见我快死的模样,眼睛都红了,还说什么……若是我有事,就要让玉无缘给我陪葬?
白风夕瞪大了双眼,绝口不承认他口中的是自己。
钟离听他家殿下二话不说就把自己跟他说的话全抖落出来,心下觉得不好,忙站直了身子。
钟离殿下,风姑娘,隐泉水榭还等着我报喜,我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撒腿就跑。
丰兰息(无奈地)你看,你都把人吓着了。
白风夕撇撇嘴,拉了小板凳坐在他床前。
丰兰息见她这副可爱模样,又想起钟离方才跟他描述的情况,越想越心喜。
他朝她招招手,让她凑过来。
白风夕(狐疑地)干嘛?
丰兰息(神秘地)给你看个好东西。
白风夕警惕地望着他,却见他抬手一挥,她原本屁股下的凳子便应声散架。
白风夕眉头骤然蹙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木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丰兰息以为她是太过惊喜,便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丰兰息多亏你,我醒来后发现自己经脉完全修复,内力重新运转,并且较之前更加醇厚。
白风夕(呆呆地)那恭喜啊。
她的反应与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让他疑惑地歪了歪头。
丰兰息你不为我高兴吗?
白风夕(挣脱他的怀抱)你想什么呢?我自然是为你高兴。(叹气)不过这凳子记得赔。
白风夕拍了拍他的脸蛋,又直起身。
白风夕(轻松道)既然你已无大碍,我明日便向师傅辞行了。
丰兰息(点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