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里子绑好后,安陵容又休息了一会,傍晚时分去到了永寿宫。
“安妹妹来了,快坐,早猜到你会来,晚膳都多备了你的份儿。”沈眉庄招呼安陵容,自己倒了壶酒。
安陵容慢悠悠坐下,扫了一圈桌上的菜,打趣道:“松鼠鳜鱼,宫保鸡丁,凉拌金针,我看啊你今儿原是想请潇楚来吃饭的,却没想到潇楚妹妹受了淳贵人的约,去碎玉轩用晚膳了,正对着多出的菜头疼不已呐!”
沈眉庄老脸一红:“陵容,你就别笑我了,我确实是想请潇楚来的,可谁知她什么时候跟淳贵人关系这么要好了,再说了我今天也在你宫里发落了一个可疑的人,你不来我五花大绑也要绑着你来永寿宫。”
“哼,你说的都对,有了新妹妹忘了旧妹妹。”安陵容拿起筷子,“你发落的那个可疑的人,被我绑起来了,脸上的胡渣都还没刮干净呢。”
沈眉庄嘿嘿一笑:“我就说嘛,当时我都看见他脸上有胡渣,哪有太监长胡子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先聊着,将老祖宗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抛之脑后。
主要是因为她们关系太好了。
“姐姐,我跟你说,当时我捉住他的时候他还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问我:‘安嫔娘娘,奴才怎么了?’”安陵容学着小里子的语气,将沈眉庄逗得直笑。
“那个张海庆也是个傻的,直接揭穿人家是假太监,小里子一下子就不夹了,声音突然变得好粗旷,吓了我一跳。”
沈眉庄一筷子夹起松鼠鳜鱼,放进嘴里,香的很。
“又抓住一个皇后的人,哎,到底什么时候皇后自己出手,让我们抓住了才好,到那个时候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沈眉庄感叹到。
这些年拦住的毒药,抓住的眼线,挡住的算计还少吗。
长此以往,谁都会累的。
安陵容的胃口比较小,她咽一口酒下肚解腻:“快了,李答应也被除了,皇后剩下的手足就只有祺贵人了,无论是祺贵人还是皇后,现在在皇上眼里多多少少都失了信任,被制裁也是迟早的事儿。”
眉庄撇了撇她。
“皇上同意去瞧瞧李答应了,希望李答应能把她知道的事全盘托出,她也该知道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齐妃娘娘了,其中的利弊应当分的清楚。”
天色渐晚,宫内燃起灯火。
长春宫内,皇上来见了李答应最后一面。
如沈眉庄所料,李答应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皇上,甚至连当年螃蟹粥一事也主动告诉皇上,是莲贵人挑唆她这么做的,但是结果螃蟹粥却送到了莲贵人手上。
李答应再蠢笨的脑子都算出来了,莲贵人背后还有人在操控局面。
皇上听着,神情越来越严肃,等李答应说完,他就站起身:“污蔑当朝皇后,可是大罪。”
“既然皇上不信臣妾,那又为何一直等到臣妾说完才走?”李答应笑着,两行泪从脸颊流下来,“皇后娘娘这样害臣妾,不过是想要臣妾膝下的孩子罢了……如今将臣妾逼到死路,也是要杜绝了日后的种种不便之事吧。”
皇上仍然杵着眉看着李答应。
李答应绝望地笑着,拿起今天沈眉庄留下的汤药:“是了,臣妾污蔑皇后该死,臣妾陷害嫔妃,毒害皇嗣该死,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了,还请皇上日后善待三阿哥,不要牵连了他。”
说罢,双手庄重地捧起汤碗,一饮而尽。
皇上的面色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决然地转身离开,只留短短四个字。
“你是该死。”
李答应的眼睛早已被泪水糊的看不清东西,哽咽之间听到皇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忍不住情绪,朝天大哭。
翠果见皇上走了,跑进殿里,拥着李答应一起哭。
李答应扭过头,牵住翠果的手:“翠果,这一世是我错了,待我死了,你可千万不要随我而去,你要替我好好留在世上,亲眼看着皇后那个贱人陨落!”
翠果又惊又担忧:“可是……”
“咳……”李答应猛然咳出血来,“惠贵妃那里是个好去处,她贤惠孝顺,善待下人,输给她,我认了,但是对皇后,我绝对不认输。”
“快去,快去永寿宫求她给你一个位分,你就是我在阳间的眼睛,一定要好好活着!”
翠果老泪纵横,哽咽几声,擦着脸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