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从未见过魏婴脸上有过那么严肃的表情，记忆里的他见到狗几乎是慌不择路，哪有那么神色漠然，不见一丝慌乱。
哦不对，魏婴的手在颤抖。
还像小时候一般。江澄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娴熟地撵走那只可爱的小狗，如果不是魏婴实在害怕，他还真想蹲下来抱起小狗撸一会儿。
谁能抵挡毛茸茸的小狗呢？
江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魏婴，小短腿的狗狗拐过弯消失后魏婴那副表情才淡去，江澄以为他实在害怕，于是走上前挥了挥拳头笑道：“你怕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只要有狗我都会替你赶走。”
魏婴脸色惨白的望着江澄，他浑身都是冷汗，跨越着时空的记忆在脑海中突然鲜明了起来。
不管是二十年后的魏婴还是曾经的魏婴，怕狗这件事从未改变过。
但是，二十年后的魏婴，曾尝试着去克服这个问题。
仅仅是因为魏婴一直在追查江澄车祸的真相。
江澄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其中声音格外嘈杂，无论魏婴如何询问，江澄最后吐露出来的两个字就是他的名字，其余的，隐隐约约也只能听见几声狗的叫声。
江澄出事的地点在郊外，那个郊区，便是一家专门养狗的大厂，魏婴当时去事发地看过，江澄的车与大厂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大概就是来自这里。
魏婴起初以为江澄真的是因为车祸而丧生，但他看到江澄尸体的时候却全然不这么想了，江澄的尸体没有一块好肉，身上的齿痕印被大火灼伤留下的疤痕覆盖，魏婴找遍他的全身，才从没有细碎的伤口中找到不同寻常的伤。
法医说，那处伤应该是被狗咬伤的，但是，江澄在小时候便再也没有养过狗，结合附近便是养狗的厂子，魏婴对这个伤口存疑，只是警察最后的结论就是普通的车祸，魏婴再怀疑也只能作罢。
只是这份怀疑并没有因为警察的结论而被打消，魏婴不仅派人去查，也亲自去过那个厂询问里面的工人，即使与狗隔着笼子，魏婴也在那闷热的空间一次又一次咬破唇瓣才勉强站稳。
后来案子有了些许眉目，但他却回到了过去。
或许，比查出真相更好的方法就是借着这次机遇，避开所有的不幸才是从根本上解决一切的好方法吧。
“在想什么呢？”江澄晃动着手，魏婴回神，16岁的江澄和27岁的江澄慢慢重叠在一起，魏婴兀然一笑，“江澄，那时候，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我打最后一通电话？”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魏婴越说声音越小，他面前的江澄一脸懵，全然不清楚面前的这个人在说些什么。
“你……”江澄张了张嘴，他满腔的疑问却被魏婴突然的大笑给憋回去了。
“哈哈哈，江澄，我逗你玩呢。”魏婴屈指弹了江澄的脑袋，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魏婴撒开步子往前跑去，察觉被骗的江澄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魏婴，我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不可。”江澄的叫声从背后传来，魏婴扬起唇角，于他而言，现在，便是最好的时光。
兄弟还在，蓝湛……也还在。
魏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蓝湛，但他知道，蓝湛的提前出现，隐隐约约改变了什么。
小古板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蓝湛面无表情收好书包，他显然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魏婴和江澄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蓝湛垂眸将眼中的羡慕隐去。
他与魏婴，不曾那般亲密过，即使高中时无数次并肩，他却感觉那个人的眼眸中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一秒。
少年时的悸动，其实就是他从未开过口的战争，就算后来他与魏婴在最后那段时间有过长时间的相处，却也因为无数的事情导致他们的青春以最难堪的方式收场。
蓝湛抬手放置心口，他突然想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为什么会去魏婴的公司，无数的橄榄枝抛到他的面前，他却义无反顾去了日本。
蓝湛在飞机失事的那一瞬间有过答案，这时候想起，他给自己的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尘埃未定，他还想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
无论那个结局，是否会如他所愿，但好像去做了，就很值得。
蓝湛出发前蓝涣曾问过他值不值得，蓝湛的回答不曾变过。
他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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