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内的市中心商场之于平常的人流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学业和部门的压力之下难得的姐妹时间让Air终于放松下来。

　　“这条裙子怎么样？”吸引着Air目光的是一件灰色的挂脖连衣裙，Momo仔细端详对比，总觉得有些许的违和，却说不上来问题所在。

　　Niya接过裙子，正面是平平无奇的纯色收腰，翻到背面，大面积露背，“姐姐，这和你的脸真的很不搭哎。”

　　Air标准的甜妹长相，身材娇小纤细，她的五官很精巧，脸型的轮廓感不强，流畅又偏向幼态的，干净白皙的皮肤、灵动的杏眼、甜蜜的酒窝笑起来充满治愈感。

　　但与她长相完全不同的是她追求辣妹的心。

　　“emmm……我问问Ren哥？”果不其然地被好友婉拒后，Air依然不死心，拍下照片发给Ren询问着意见。

　　Momo和Niya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

　　看着Ren回的消息，Air心安理得地买了下来，哪怕在家当睡衣穿呢，至少满足一下自己的辣妹梦。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再来一遍……”

　　“好，今天就到这里了，解散。”

　　短暂的闲暇后是更加繁重的训练，不过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新体育馆内并没有太多的同学，这倒引起了Air的好奇。

　　“我入校以来难得见这么少的人啊。”Air接过好友递来的毛巾，毫不介意的盘腿原地坐下。

　　Momo诧异地看向Air，“你不知道吗？新的红牌游戏开始了。”

　　红牌游戏Air并非没有听说过，但是从入校以来并没有见到过谁有收到红牌，便只是以为是上流家族的继承者为了巩固地位的警告罢了。

　　“要去看看吗？”看着Air逐渐收敛的笑意，Niya叹了口气，Air迟早得面对，不是吗？

　 与此同时的学校内，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颤颤巍巍地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刺目的红牌映入他的视线中。周围的同学们蠢蠢欲动，眼里带着的恶意让人胆寒。

　　新一轮红牌游戏开始了。

　 红牌游戏守则一，在镜头前不能有暴力行为。

　 红牌游戏守则二，一切从未发生过。

　　在大家对收到红牌的人极尽欺辱后，就会引他到最后一关——旧体育馆。

　　男生被戏耍着拉到了体育馆中央。

拳头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血滴撒在水池中。旧体育场的中央充满着污水，就和这旧体育馆一样，充满着不为人知的脏污。

　　Air的眼神逐渐严肃起来，一路走来同学们对phupa的欺辱让她难以接受。水池边看台上的欢呼让她觉得现在的场景无比荒唐。

　　是的，荒唐且可笑。

　　平日里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的同学们现在仿佛没有理智的兽类，为血腥和暴力而生，没有人性更何谈良心。

　　“Air……”看着好友的表情，Momo有些担心。她们向来知道Air的性格，这样的活动说实话连她们都觉得有些离谱，更何谈好友。

　　Air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原来每个地方都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你生活的地方阳光明媚，而有的人却是要在角落里拼命生存。你一无所知，不代表从不存在。无非是，你便存在于被优待的特权阶级罢了。

　　“嗒…嗒…”

　　皮鞋踩击地面穿出的响声回荡在体育馆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呐喊，停下了殴打。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激烈的欢呼。

　　F4。

　　看着phupa绝望的呐喊和身边人的麻木，Air有些自我厌弃，她恶劣地想着，装什么好心，你不也和旁边这群人一样吗，一边同情弱者唾弃规则，一边掩于人后遵守规则。

　　Air一向和Kavin关系好，也因为Ren的缘故与F4都相处不错，但她做梦也没想到，平日和善带着些孩子气的学长会如此笑闹着看待另一个人走向悲剧。

　　尤其是Ren。

　　虽然Air一直认为Ren并没有表面上良善，也的确觉得白切黑的特质更加吸引着她。

　　很多女生会沉迷于沾满鲜血的人只为你弯腰的爱情，但是看着Ren扫视高台的淡漠，Air突然在想，如果人失去了同理心，尽管对你偏爱宠溺，这样的爱人，是她想要的吗？

　　Ren看着Thyme将游戏推向高潮又趋于落幕。虽然他们结束了，但是看台上的人的狂欢才刚刚开始。他觉得有些无趣，准备离去时却感到了熟悉的视线。

　　从见面起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怀中，也没有叽叽喳喳地将今天的琐碎小事讲给他听，看着她勉强的笑意，Ren有些莫名的惊慌。

　　不知是不是今天的红牌游戏吓到了她。

　　也是，女孩子向来心软，Ren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怎么？吓着了吗？下次不要来这种地方了，很脏的。”

　　这样的地方不适合她来，如果不是Thyme，他也不会踏足这里。

　　“脏？是因为这里埋葬着别人被毁掉的人生吗？”Air的口气有些讥讽，她有些恼怒于自己脱口而出的抱怨指责的情绪，自己这种旁观者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别人。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先走了。”

　 Ren面向Air，眉头微皱，他有种预感，如果就这么让她走了，他们可能也就完了。

　　Ren拉起Air的手，半弯着腰，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眶有些发红，让他有些心疼。

　　带着些许地恳求，“不管是因为什么，别讨厌我，好吗？”

　　对上他的目光，Air有些绷不住情绪，比起F4，她更讨厌的是自己。

　　讨厌自己明明厌恶这样的规则却只能袖手旁观。

　　讨厌自己身处特权阶级既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优待，又不能完全地违背这一阶级规则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没有讨厌你。”Air埋进Ren的怀中，只能听见哽咽的语气 “对不起Ren哥 ，今天真的让我静一静吧。”

　　看着Air离去的背影，如果不是怀内一点点湿意，真的看不出她刚刚的情绪崩溃。

　　这是Ren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从相处以来，她一直都是阳光积极的，主动地经营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接纳他包容他，让他一时有些忘了形，以为就会这么一直幸福快乐下去。

　　Ren努力压下心中升起的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