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会辨明(上)

“说起来，你号称知天下之事，其实并非如此吧？”殷澜收回递伞的手，一双桃花眸微微眯起，看向黯霜。

　　“呀，请给我留一点面子啊。”黯霜轻笑着道，“是的，然而天下之书尽是我的双目，只要这地方放一本书，我便能知道过去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总有无一本书存在的地方，不是么？”殷澜道，“然而，有的秘闻，你还是知道。”

　　“啊，那便要感谢夜帝殿下了。”黯霜挑眉道，“你不是看过《八荒记》么？”

　　殷澜回想起了挽绛送给他的，据说是夜帝命人所编的那一本书，书上内容翔实，秘闻自然也是有的，倒确实足够黯霜用的了。

　　“原来这般。”殷澜轻叹道，“夜帝倒对你用心得很。”

　　黯霜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跟我来。”殷澜道，领着黯霜向院里小殿走去。

　　小殿里的陈设极为简单，所以当黯霜走进之时，便看见了一团金茧被放在床上，安卧着。

　　“我明白了。”黯霜看着这金茧，道，“原来是这孩子？”

　　“是。”殷澜道，“这些年来，我找着挽绛转世的时候也时常在想，到底怎样才能让这孩子醒来？”

　　“然后某一天，我突然想到了，我曾经测出的挽绛的因果。”

　　“‘相思起紫，双祸连诛，逆天之子，双引其命。’”殷澜背出了这不知记得多牢的一句话，“相思便是指挽家秘术相思引，紫则是指挽绛自己，诛便是我殷家老祖殷诛。”

　　“相思引？”黯霜愣了愣，“这是什么？”

　　“挽家秘术相思引，你竟然不知？”殷澜微惊道，“虽不是所有的秘闻你都知道，但相思引在妖界颇负盛名，你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黯霜没有说话。她忽而抬起手来，万千银线自她掌中而起，然而只是一瞬，她便收了这神通。

　　“果然，这又是他不愿让我知道的东西。”黯霜摇摇头，叹道，“此事先放着，你继续说罢。”

　　“好。”殷澜道，“第一句话，虽然隐晦，但还是能译出来的。相思引起自挽绛，两个祸患连累了老祖。”

　　“两个祸患是哪两个祸患？”殷澜道，“我很长时间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我却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

　　“是谁说双字指代的就一定是数词呢。”他接着道，“它当然也可以指人——”

　　“止战上神微霜，与你，夜帝书黯霜——双霜。”

　　“双霜？”黯霜反复咀嚼着句话，聪明如她，很快便猜到了这一句真正的意思，“相思引起自挽绛姑娘，我和微霜上神一起祸害了师父？”

　　“确实，师父为微霜上神而身入魔界教导我，然后又因我而施十代因果而亡……”黯霜叹道，“可是，这与挽绛姑娘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不知相思引，那定然也不知当年魔界入侵青丘，为保和平，挽绛不得不亲手把相思引交给他们的事情了。”殷澜道，“不过前后究竟还有什么联系，我却是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