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妨惆怅是清狂(中)

“对于大多数九尾来说，那一场必经的试炼的内容，不可预测，难以捉摸。”挽泠看着远方，眸光渐渐放空，“二妹也没有猜测到会是什么，但是她却是对自己下了狠心的。”

　　“怎么讲？”大长老问道。

　　“她在闭关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在自己意识里下了一道咒。”挽泠道，“是的，非常难，连我都没有做到，而全凭微霜上神的教导。但是天赋平平的二妹做到了。”

　　大长老没有说话，他们殷家由于血脉和因果相近，天道无常，有得有失，生命没有挽家狐狸那么漫长，也不可能成为九尾狐。

　　所以关于九尾渡劫的问题，殷家从不涉及，但眼下挽泠显然是打开了话匣子，那么他也乐意去了解了解这于他而言陌生的方面。

　　“在咒中……她对失去记忆的自己交代了一些东西，譬如，告诉失忆的自己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灵魂。”挽泠道，她的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大长老，“……你明白这话的意思么？”

　　大长老愣了愣，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这样做的话……的确是下了狠心的……”

　　首先，当挽绛恢复记忆的时候，只要自己不说出真相，那她就可以完全与失忆期间所发生的人和经历的事一刀两断；其次，保证自己的安全，给失忆的自己一个警示，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体是多么重要，是不能轻易损毁的……

　　挽泠点了点头，冷淡的眸中浮现出一点担忧之色：“看殷澜的神情，二妹对自己的咒做得倒是成功的……”

　　“……有没有可能，挽二长老会告诉澜儿真相呢？”大长老仍抱有一丝希望，问道。

　　挽泠摇了摇头，道：“若真的会……那么二妹也就不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二妹了。”

　　“她坚定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使她的步伐停滞不前……”挽泠少有地叹道，“殷晋，雷劫要来了。”

　　大长老抬眸望去，只见天边的黑云愈发翻涌，在远处不断汇集着。

　　他苦笑道：“是啊。”

　　“雷劫结束，天色会怎么样呢？”他喃喃道。

　　殷澜没有听到挽泠与大长老的对话，他抱着枫晚，身子飞掠进枫林之中，四处寻觅，总算找到了枫晚所描述的，她苏醒的山洞，这才收了灵力，走了进去。

　　“枫晚……”殷澜轻唤着怀中的人儿，所幸枫晚并没有昏过去，而是轻眠，故而她很快就醒来了。

　　外面的天色变得十分昏暗，枫晚示意殷澜将她放下来，缓步走到洞口，望了一眼天边翻涌的黑云之后，她忽而转过身来，对着殷澜道：“澜澜……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是的……我记得……”殷澜轻声道，他伸出手来，按在自己的外袍上，澄澈的眸子中隐有悲意，却也含着几分期待，“来吧……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枫晚面上扬起一抹笑容，缓步回到殷澜的身边，按住了他解衣服的手，仰头用那宛如星河般璀璨的眸子望着殷澜的面容，道：“让我来吧。”

　　尽管外面极其昏暗，但这并不影响枫晚缓缓褪去少年身上的衣襟。她感到这袍子的柔软，能想象到那袍子的洁白，能触摸到月牙白袍的衣料上滑动着的狐族祖先的图案……然后她轻轻一笑，将这一件外袍缓缓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