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傅子群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程琦，吞吞吐吐地说：“我感觉季先生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吧？”

有没有感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摆在明面上说罢了，程琦只觉得痛心，五年加四年，九年的时间，她都用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要问程琦是否后悔，这是个她也不确定的问题。

挂断电话，比之前更强烈的落寞感朝程琦袭来。她盯着街对面季亦明的公司，一声又一声地叹气。

回到家，傅子群已经先走了，程琦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段又一段故事从脑海深处浮现。

少女的未来里通常不会出现自己暗恋的第一个人，九年前的程琦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程琦总想试着追逐他的脚步，一次次尝试靠近他，又一次次选择了放弃。

可能是性格使然吧，程琦对此并不后悔。

所以她这算是失恋了吧？

程琦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像四年前失恋那样痛痛快快哭一场了。

可悲啊——程琦嘲笑着她的九年青春。

电话打来的很不合时宜，接通后，传来的声音竟是季亦明的。

“先生有事吗？”程琦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季亦明原以为程琦会主动再打来电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干脆自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你今天没有来上班。”

程琦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江弄晴都回来了，还找她干什么？

“江小姐既然已经回来了，我认为我不应该打扰你们两人的生活。”

“谁说这是打扰？”季亦明的语气听着有些着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

季亦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胡话，又补充道：“抱歉。”

程琦刚才还觉得自己长大了坚强了，再也不会哭哭啼啼了，现在泪水再一次因为季亦明的话决堤。

“季亦明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就是个替身吗？你的白月光都回来了你还找我干什么？！”她声音染着哭腔，委屈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

季亦明也没想到程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却也只能说：“抱歉，不想来就算了。”

“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把我当过程琦啊？”

季亦明还没吭声，程琦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于是，她赶在季亦明回答之前挂断了这通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一边，把头埋在被子里痛哭一场。

江弄晴大概是又拒绝了他，然后他才会又来找自己吧，这个人总是这样。

四年间季亦明不是没有跟江弄晴联系过，可江弄晴不是在忙学业，就是生病住院，回复他的次数少之又少。

但每次回复，都会让程琦短暂“失业”。

在这种时候，季亦明才会短暂地把自己当做程琦，其余的时间，她都只是江弄晴的替代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陷入梦境之前，程琦暗下决心。这一觉醒来，绝对不能再这样没有尊严地喜欢季亦明了。

九年的单向箭头，她果然还是做不到轻易放手，真差劲啊程琦……

说好了，不要再这样喜欢他了。

梦里，季亦明来找程琦，大段大段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可却在最后，又叫了江弄晴的名字。

哪怕是在梦里，你都一定要让我这么受伤吗？

程琦苦涩地笑着，这是她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九年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