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还不敢说出我爱你。”

周自珩乐了一路，眼睛弯弯盛着一点光晕，光源是路边小摊的小灯。夏夜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夜游，身旁是车水马龙，手里是新削好的水果串串。周自珩觉得很新奇，固执地讨吃，好像闹脾气不停晃尾巴的萨摩耶。

“因为我还不敢确定。”

华安里的杂七杂八便利店里夹着一家DVD店，放的是首耳熟但想不起名字的香港歌，女声深沉而感慨，叹而缓歌。周自珩听得很专注，走路都无意卡上节拍。我问他是不是听过，他说没有，但是很好听。

听起来有点洒脱的悲伤。

“捉摸不定的表情。”

嬉笑怒骂皆在市井。周自珩格外关注这些如此真实，如此平常而又如此触手可及的情绪，他会帮阿嬷把车扶稳，也会认真观察刚买完菜笑声爽朗的阿姨。周自珩认真地说观察人类很有趣，每一个人都是无数小世界碰撞之后的集合体，每个小世界的碎片重组相融合，重新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小世界。他说你相信吗？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可以拼成一个宇宙。

“会否再将我推向。”

也不是第一次被认成女生。但是那么一句玩朋友，短短的几个音节，总是让我觉得难捱。如果按照普通话而言，我们确实是玩一玩的关系，这样说来无可厚非。但按照家乡话而言，我和周自珩并不存在也并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关系。他很执着地发问，知道了又怎样呢，随他去吧。

“更加遥远的坟茔。”

火车隆隆压过心脏，绿豆沙已经喝空，塑料瓶慢慢升温。不需要的杂乱情绪和塑料瓶一起被丢进垃圾桶。周自珩压不住心思，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终于火车声统治了每一寸空气，半握着拳，已经感受到手心水迹慢慢蒸发。于是我可以平静地问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