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穿过破釜酒吧的后院来到了对角巷。

“这就是你们英国的巫师街？”盖勒特看着拥挤的人流皱起了眉头，“这里治安应该不太好吧？”

“这两天是新生入学，所以人会多一点。”阿不思俯视着身高才到他小腹的孩子们面露微笑，再过一年，哈利也会来到这里的。

“所以呢？我们现在怎么办？”盖勒特看着一脸慈父笑容的阿不思就心中郁气，狠狠剜了那几个吵闹的小孩一个眼刀。

被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几个刚刚还开开心心的小孩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大哥哥长的那么好看怎么一个看起来平易近人，另一个却像是要大开杀戒一样？

“总之，先找个猫头鹰邮局给霍格沃茨的‘我’寄封信……”阿不思想象了一下坐在校长室里的自己收到这封信的场景，他会信吗？

等等，所以他现在是在怀疑自己会不信自己吗？

……真奇怪，重生之后再重新看过去的自己似乎是在看另一个人。

“抓住她！抓住那个女人！”

一阵喧闹打断了阿不思有关本我的哲理思考，他疑惑地问盖勒特：“发生什么事了，盖尔？”

阿不思其实有一个很不想承认的事实：他一直都想不通，明明他差不多大了盖勒特一整年，甚至硬算都能大他两岁了，为什么他居然没有盖勒特长得高？！

他当然不算矮，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在戈德里克山谷都是很高挑的身材，但偏偏还是没比过盖勒特。

重回十八岁，某些男孩子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好像也回来了……

“有个女人在逃亡。”盖勒特利用身高优势越过重重人流观看到了混乱现场，那个狼狈的女人一身暗色长裙，瘦弱的身体跑起来却意外的迅速，甚至不用回头都能躲避身后射出的一束束魔咒。

身体素质强，野兽一般的警觉性……盖勒特眯了眯眼，这个女人并不像个女巫，但她身上却有魔咒的气息……

“女人？”

“该说你们英国真是……”盖勒特看见阿不思踮脚张望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该说什么，人才辈出吗？”

“那个女人，身上有血咒的气息。”

阿不思当然听出了盖勒特的嘲笑，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张望被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包围的逃亡现场，却猛然惊觉：盖勒特刚刚说了什么？

中了血咒的、女人？

“这么少见的血咒居然会在这碰到，我倒是开始觉得这次来英国有点值了……等等阿尔你去哪？！”盖勒特惊愕地看着一下子冲进人群的阿不思，心里暗暗骂了句不好，也跟着冲了进去。

阿不思此时突然就有点怀念他一百一十多岁的时候了。

至少还有人懂得尊老爱幼就算看戏也会给他让出一条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年轻力壮就被毫不怜惜地推搡。

“挤什么挤？赶着去见梅林吗？！”“你踩到我了！长没长眼啊！”阿不思凭借着还算瘦削的身材在人群中穿梭着，周遭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甚至有很多人借此用肘部和肩膀用力撞他。

说实话，阿不思在高处待的久了，这回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茫茫人海中的恶意和无力，他就像个普通人一样穿梭其中，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尊敬他。

在被一个高大傲慢的男巫狠狠肘击了腰侧时，阿不思几乎痛的要弯腰跪地，他敢打包票，这一下绝对会把他的腰怼肿。

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只能忍痛说声抱歉，随后准备息事宁人继续前进。

“向他道歉。”傲慢的男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如丝绸般柔和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回过头，一个跟自己差不多个子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银灰两种颜色的瞳孔让人背后发凉，明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又能从那双眼睛里察觉到冰冷的杀意。

“凭什么要我道歉？”男人不屑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气质不俗却穿着怪异的盖勒特，在瞥见他领口别着的麻瓜墨镜之后更加傲慢地嗤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脏兮兮的麻种？”

盖勒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的理念就是将麻瓜世界踩在脚底下，又怎能允许一个傲慢的巫师玷污他的名誉，并把他和自己最痛恨的麻种混为一谈？！

“我建议你收回那句话。”此时盖勒特的魔杖已经举了起来，如果这个男人是摄魂取念者，那么他就会发现在盖勒特的脑海里，首选的恶咒就是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

“盖尔，我没事！”阿不思当然知道盖勒特此时的想法，不如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盖勒特的想法，“别跟他计较了，我们快走！”

阿不思拉上盖勒特的手臂，后者却执拗地不肯离开，反而看着那个男人露出了微笑。

“你是谁？我倒想听听。”

“我不用跟你这种麻种多费唇舌，但告诉你也无伤大雅。”男人傲慢地抬起了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我姓罗齐尔，你给我记好了，可悲的麻种。”傲慢地撇下这句话后，罗齐尔先生昂首挺胸地离开了现场，完全没注意到阿不思和盖勒特的表情全都变了样。

罗齐尔……阿不思哭笑不得，这个可悲的男人估计还不知道，他如此看不起的这位“麻种巫师”，当年可是他先祖的主人。

“快走，你不是有事要做？”盖勒特晃了晃愣神的阿不思，紧接着用阴沉的目光扫视刚刚对他动过粗的每一个人。

“你继续走，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这么不长眼敢对你动手。”他凌厉的视线像尖刃一样扎在所有人身上，不愧是上辈子差点占领了整个欧洲的男人，阿不思现在都觉得就算盖勒特没瞪他，他腿也有点软。

不过该说不说，刚刚还看热闹的巫师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阿不思和盖勒特并肩而行，畅通无阻。

阿不思看了一眼如同护卫犬一样巡视着周围的盖勒特，心中微微酸涩，上辈子他也是因为他，才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这辈子虽然方式不同，但却获得了一样的效果。

曾经并肩而立的道路最后只剩下形单影只，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最终天各一方。

大梦初醒，一切成空。

只不过先走了一步，就错过了所有；只不过踌躇了一刻，就抱憾终生。

……

被追赶的女人终于在周围看热闹的巫师们的围堵之下被人抓住，她暗蓝色的长裙满是尘土，哪怕奔跑起来也不失典雅和高贵。

“你跑什么跑？！”那个一直追赶她的巫师此时也停下了脚步，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跑什么？！”

女人大大的眼睛里写着困惑和警惕，她无时无刻不在扫视着人群，寻找着能够让她逃出去的位置。

当她的面容完整地呈现在阿不思眼前时，阿不思也突然觉得，这次来对角巷是来对了。

“纳吉尼。”阿不思平静地喊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那个曾经坚持正义、向往自由，最后却困于一隅、堕入黑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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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温柔善良的纳吉尼姐姐也回来啦，她真的也是一种意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