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
袁今夏啊,来了。
被陆绎这么一叫,今夏才回过神,木然的跟了上去。
看着小丫头心不在焉的,陆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知道今夏心中有事,但他却问不出口。
陆绎你们先回刑警队吧。
蓝青玄不用我送你回去?
陆绎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几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将目光落在陆绎身上。
蓝青玄那好吧,路上小心。
陆绎嗯。
待蓝青玄几人走后,陆绎看向身边发呆的小姑娘,薄唇轻启。
陆绎走吧。
说着,修长的腿就已经迈了出去。
几分钟后,陆绎领着今夏到了他家的门口。
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将手中的东西放回房间便又走了出来。
陆绎心不在焉,不怕被拐走?
袁今夏啊?
陆绎你看看这是哪。
听到此话,今夏才环视了一下四周,发觉自己在陆绎家门口。
陆绎都到我家了还浑然不知,要是我把你领到郊外,你是不是就一直待在那了?
听不出的,这话便是嘲讽,听得出的,这话就是责怪,责怪她没有安全意识,责怪她心中藏了太多的事,责怪她把这些情绪都压在心底……同时,这责怪当中还带着一丝担心。
见小姑娘不说话,陆绎也没有再训斥下去,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拉住她的手。
袁今夏去哪?
陆绎天台。
早上的风柔和的吹拂过人们的脸颊,携带着花的香气和泥土的味道一起赠予形形色色的人,发丝和衣角也都随之摆动……
袁今夏带我来天台做什么?
今夏转过头一脸疑惑的望向陆绎,陆绎没有说话,只是回想着小丫头最近的状态。
袁今夏陆绎?
陆绎没什么,就是想来吹吹风。
袁今夏哦。
得到陆绎的回复,今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望着车水马龙的景象出了神……
陆绎你很累吗?
袁今夏(愣了愣。)
袁今夏没有啊,我挺开心的。
袁今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看到今夏佯装轻松的模样,陆绎只觉心脏猛的抽痛了一下,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陆绎你骗不过我的。
陆绎望向今夏,语气软了几分。
许久,今夏才深呼吸,转头对上陆绎的眼睛。
袁今夏见过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体味过人生百态,心中自是有些惆怅。
袁今夏敢问…陆警官办案这么多年,难道就从未有过力不从心的时候吗?
这话倒是将陆绎问住了。
确实,他办案多年,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体会到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是迷茫的。
袁今夏至于陆警官问我累不累。
袁今夏(笑了笑。)
袁今夏活着,本就是累的。
袁今夏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罢,今夏转身离开,留下陆绎一人观赏着万千姿态的盛景。
陆绎心中释然,本是想安慰她的,怎料……
陆绎OS:竟然被她上了一课。
陆绎看向今夏离开的地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重新看向刚才的景致,有些不同了……
而回到房中的今夏,平静的褪去衣衫,平静的收拾好脏乱的桌子,平静的整理好被褥,随后走到浴室,只是在那一刻,今夏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她将水流开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盖住了她的呜咽声,眼泪混着流水滑落,她想让水流淌过她身体的每一处,似是要与水融为一体。
她累,很累……
不因其他的,只因她看到陈雅媛的父亲为救自己的女儿,每日笑脸相迎,汗水浸透衣衫,脸上却仍挂着笑容,苦涩就这样弥漫心头,打破了今夏所有的防线,让那些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此刻都成为了压垮今夏的巨石。
“滴答,滴答”水声渐渐的小了,那个女孩似乎也沉沉睡去了……
袁今夏陆警官。
竖日,陆绎将今夏约了出来。
陆绎你来了。
袁今夏嗯,有什么事吗?
相较前几天的崩溃,今夏现在的状态已然好了许多。
陆绎回答你上次的问题。
袁今夏啊?
陆绎那日在天台,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吗?
今夏盯着陆绎没有说话。
陆绎有,尤其…是那次。
三年前…
陆绎李愈,你放了那个小女孩,你就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若是……
此时,陆绎正在抓捕一个连环杀人犯,眼看就要到手,他却抓过一个正在和母亲嬉闹的小女孩,枪抵在小女孩的头上,小女孩尚且年幼,并不知那所为何物,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玩具,小手不停的向上伸着。
小女孩的母亲吓得险些晕倒,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下,不停的央求着那杀人犯,时刻关注着他的动作,安抚年幼的女儿。
万能人物李愈:机会?
万能人物李愈:哈哈哈,可笑,你觉得……我还在乎吗?
万能人物李愈:你不是要抓我吗?
万能人物李愈:好啊,来抓我啊,我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只见李愈的手指一点一点靠近扳机……
“砰”的两声,李愈倒地了,可同时……
万能人物小女孩母亲:女儿!
陆绎放下枪,他击毙了罪犯,但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陆绎那次……是我第一次感到无力。
听陆绎讲完,今夏低下头,像是在沉思。
不过片刻,她便又仰起头,满脸笑容,眼中还带着些许赞许。
袁今夏最起码你尽力了,不是吗?
陆绎是啊…我尽力了……
蔚蓝的天空,卷云丝丝缕缕地漂浮着,他笑了,不止是因为今夏的话,更多的是因为放松,前所未有的放松,好似压在身上的千斤顶终于卸了下去,如释重负。
陆绎谢谢。
陆绎的眼睛是那般明亮,看向今夏时,似有星星在闪烁,微微扬起的唇也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好险…好险今夏就沦陷其中了。
袁今夏不客气。
袁今夏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谢谢呢。
陆绎(笑。)
明明是他想安慰她,可每次似乎都是她治愈了他……
日头渐渐大了,小姑娘的额上冒出滴滴汗珠,陆绎不经意的一瞥便注意到了,不知从哪拿出了纸巾。
陆绎伸手想替今夏擦去汗水,手却突然顿在了半空中,恰好对上了小姑娘那不知所以的眼神。
陆绎擦擦汗吧。
袁今夏不用了。
今夏摆手拒绝,陆绎并未理会,将纸巾往前递了递。
无奈,今夏只好笑着接过。
一束光射过,正好照耀到了陆绎的汗水,细细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般刺眼,今夏注意到,踮起脚尖,将纸巾靠近他的额头……
袁今夏汗……
突然被抓住的手让今夏身体一抖,轻声细语的吐出一个字。
阳光就这样洒落在二人的身上,两人站在原地,一阵清风吹过,穿着黑色休闲装的男子抓着白色衣裙,看起来有些娇羞的小丫头,你不言,我不语……
袁今夏呃…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今夏挣脱开陆绎上的那层“枷锁”落荒而逃,而陆绎回想起刚才那副画面,耳根竟有些发烫。
蓝青玄这陆绎又去哪了?
蓝青玄现在见他一面这么难呢?
杨岳不知道,估计有事吧。
蓝青玄什么事天天往外跑啊。
杨岳确实……陆队最近好像是有些反常。
蓝青玄何止是反常?我都怀疑有人给他下蛊了。
在刑警队为案子烦恼的蓝青玄不住的吐槽着“不务正业”的陆绎,而杨岳和岑福也察觉到陆绎的反常。
杨岳要不然…下次陆队来的时候,咱们问问?
陆绎问什么?
杨岳陆,陆队。
杨岳话音刚落,陆绎就迎面走来。
杨岳没什么没什么。
蓝青玄怂。
陆绎那你问。
蓝青玄我问就…我问……
本来底气十足的蓝青玄,在对上陆绎眼神的那一刻,气势瞬间就没有了,陆绎那种肃穆,生人勿近的气息从未变过,不知是从小就有,还是后天养成的,凡是对上他眼神的人,尽管上一秒多么嚣张放肆,下一秒也都柔顺的像只小猫一般。
蓝青玄(咽了咽口水。)
陆绎问啊。
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蓝青玄便愈发的不安了,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即将暴露了一般。
蓝青玄咳,还是…还是让岑福问吧。
杨岳(笑。)
杨岳关键时刻掉链子,打脸了吧。
蓝青玄闭嘴!
蓝青玄瞪了杨岳一眼,一脸陪笑的看向陆绎岑福。
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岑福倒是与陆绎很是相像,同样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岑福陆队,你最近在忙什么?
陆绎除了案子还能忙什么?
蓝青玄那你天天往外跑不回刑警队也是…也是因为查案吗?
陆绎(沉默。)
陆绎你们想问的就是这个?
蓝青玄对。
陆绎长舒一口气,拿出一份文件随手扔给他们。
陆绎我出去自有我的原因。
陆绎但该做的,我都不会落下的。
陆绎看看这份文件吧。
听了陆绎的话,几人翻开了那份文件。
杨岳这……
蓝青玄怎么可能?殷伟诚是自杀?
杨岳就是啊,那天前辈明明说殷伟诚头上的伤是致命伤,如果不是蓄意谋杀或是和别人发生了争执,怎么会伤到头呢。
陆绎你别忘了,头部受伤是看不出他伤还是自己造成的。
蓝青玄不是,那他自杀什么方法不行,为什么非得砸伤自己的头呢?
蓝青玄这说不通啊。
杨岳是啊,会不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陆绎看了看眉头紧锁的众人,缓缓开口道。
陆绎我们从一开始便把这个案子定义为他杀,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调查殷伟诚生前的仇敌,但查探了那么多人依旧毫无进展,那我们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呢?
众人互相看了看,若有所思……
陆绎当然,这个案子还有诸多疑点,需要进一步查探。
陆绎过几日,我们再去勘察一下现场。
杨岳好。
蓝青玄微微张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陆绎我给你们看这份文件,只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会尽到我应尽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