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格外喜欢自己这小儿子,本想遍邀亲朋故友办一场风光的满月宴。
宜修对着盛紘劝道,“三郎,楷儿是个庶子,这样大费周折怕是……”
“庶子怎么了,庶出也是我盛紘的好儿子。”盛紘一脸不高兴。
宜修知道盛紘不爱听庶出,其实她自己又何尝愿意提,还不是不得已,“是,楷儿自然是三郎的好儿子,可我只担心三郎大操大办,叫人看了说咱们盛家宠妾灭妻,家风不正,回头参三郎一本,有损三郎清誉。”
宜修的话确实叫盛紘清醒不少。
“还是你懂事。”他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三郎不必介怀,只要三郎真心疼我们娘儿几个就好,妾身不会叫三郎为难,更不能让三郎因为意儿有任何不妥。”宜修一脸的真情实意。
“好,好。”盛紘感动的抱住宜修。
“还有个事,想请三郎做主。”宜修枕在盛紘怀里轻道。
“你说。”
“我坐着月子,楷儿又太小,我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实在无暇照顾明儿和墨儿,能不能还像之前在船上一般,明儿去寿安堂,墨儿去葳蕤轩住一阵?”
“好。”盛紘点头应下,他觉得这理由名正言顺,“我去和老太太,大娘子说,你不用为这种事操心。”
“谢三郎体恤。”宜修柔声道。
对于满月宴要请哪些亲友来,盛紘与大娘子再次意见不合。
“还要请袁家?”大娘子老大不高兴,“他家办宴不叫我们,我们却次次叫他?这不是把我们盛家的脸贴过去叫他打吗?”
“娘子此言差矣。”盛紘人逢喜事精神爽,对着大娘子耐心解释道,“人家袁伯爷上次专门拉着我道歉,这次我儿子满月不叫人家,人家只会觉得是我小肚鸡肠,锱铢必较。”
“官人倒是大气,也不知那袁家肯不肯领你的情。”大娘子语气不善,瞥了盛紘一眼。
长楷的满月宴如期举行,盛紘听了宜修的话,只是办了个小宴,请了亲近的亲友来,并未讲究排场铺张。
大人们觥筹交错,小孩子们玩乐欢笑,各得其乐。
宜修不能去宴上,只能在院里瞧着各家为长楷送来的满月礼。
“这小麒麟真精致。”小蝶拿起一个玉雕的麒麟,对着礼单看了看,“小娘,这是齐国公府送的礼。”
宜修拿过来看了看,确实很精致,“收起来吧。”
“这是忠勤伯府送来的小文房四宝。”
“纪府送来的金丝香囊也好好看。”
小蝶和若霞整理着,看到好的会拿过来给宜修看看。
“哎?这庄头儿是不是以为生的是女娃娃,怎么送了个镯子来?”小蝶奇道。
“这镯子还有些眼熟……”若霞嘀咕了声。
“是哪个庄子送来的,我看看。”小蝶翻着册子。
两人对视一眼,是小柳庄,若霞也想起来了,这很像上次她给林小娘送去的墨兰的镯子,只是做工没有那个好。
宜修见叽叽喳喳的两人不说话了,“怎么了?”
小蝶把镯子捧了来,“小娘,这肯定是林小娘送来的,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宜修冷笑了声,“要么示威,要么示弱。”
小蝶有点不明白,若霞看宜修不想多说,把她拉了回去继续清点物品。
自己的意思林噙霜是明白的,就是要告诉她安分些,她女儿在自己屋里。
可林噙霜的意思,要么她的确投鼠忌器,送镯子来表示自己不会兴风作浪,要么她是破罐破摔,就算孩子在她手里她也不在乎,一定要跟她争一争。
管她是什么心思,宜修把镯子放在一边,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姐姐。”恕萍从外面进来,“我怕你一个人闷,吃完了席面就回来了。”
“我见明儿与其他小姑娘不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她没住在大娘子屋里吗?”
宜修只和恕萍说自己暂时没精力养明兰,没有说让她去了哪里,卫恕萍下意识觉得她是住在大娘子屋里。
“我叫她去老太太房里了。”宜修淡道。
“姐姐,你是有心让盛老太太抚养明兰吗?”恕萍很聪明,一点即透。
“是啊。”宜修也不瞒她,“我毕竟是个妾室,小娘养出的姑娘能有多金贵,要是养在老太太膝下就不同了。”
卫恕萍心里一酸,“姐姐,苦了你了。”
要不是家里横生变故,姐姐必然会嫁到一户普通人家做正头娘子。
她在老家,日子不忙时,总会想起姐姐,只觉得对不住姐姐,因为家里的拖累,卖身做妾。
看着姐姐如今日子过的还算安稳,她多少还能少些愧疚。
宜修见卫恕萍眼眶红了,她知道,这个妹妹是真的心里有自己。
“今天是楷哥儿满月,你哭什么。”她拍了拍恕萍的手,“既然选了这条路,我也不后悔,只是要尽量筹谋着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前程,天下父母无不如是。”
恕萍点点头,“那,便祝姐姐求仁得仁,心愿顺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