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

日子便是这样平淡的过着，盛紘对宜修不算差，十日里总归有两三日宿在她处，可却始终更偏疼些林噙霜。

在盛紘心里，如今的恕意还算懂事可心，可还是有几分不知情识趣。噙霜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几日不见便要与自己一诉相思之苦。

他自然去林栖阁的次数多一些。

对于宜修来说，这个频率已很适宜，她白天常带着明兰去大娘子和老太太处，大娘子虽然看不上庶出，可明兰是女孩家，分不着什么家产，大娘子对她倒没太多厌恶。

卫小娘又是大娘子买了来的，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太刻薄了卫小娘去。

而老太太虽然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可老人家总是喜欢小娃娃的，宜修带着明兰来到寿安堂，屋子添了几分笑声。

老太太心情好了，用饭也肯多用一些，宜修也常陪着一并用膳，再有华兰时时在侧，老太太也不好常吃那些粗茶淡饭，渐渐的桌子上也有了些河鲜荤菜。

盛紘来向嫡母请安时，发现老太太精神倒好了不少，“母亲，孩儿瞧着您这些日子倒比前两年还年轻了呢。”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样嘴甜。”老太太呵呵笑道，“卫小娘是个有孝心的，她常带着六丫头过来，说说笑笑的，哄的人精神好些罢了。”

“是，儿子也听卫氏说过了。”

两人闲话了两句家常，盛紘神情有些郑重，道：“有一事，儿子想和母亲商议。”

“你说吧。”

“华儿已行及笄之礼，是大姑娘了，儿子选了几户人家，想和母亲商量议亲的事。”

老太太点点头：“华儿的年纪是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不过这事，你该去和大娘子商议。”

老太太知道她那儿媳的个性，华兰的婚嫁大事，若是由自己和盛紘一手定下，她怕是要翻天了。

“昨日夜里，儿子倒与大娘子提了一嘴，可是……”盛紘显得有些头痛，“不瞒母亲，儿子看上的是忠勤伯府的次子，大娘子看上的是令国公家的幼子。”

“哦，都是侯爵人家，华儿是要高嫁了。”

“令国公和邕王交好，之前陛下无后嗣，邕王确实被群臣举荐过继给陛下，可眼下宫内的娘娘有孕，若是个皇子，只怕局势瞬息万变啊。”盛紘担忧道，“忠勤伯虽比不上令国公那般炙手可热，可他家也没搅和到立嗣的事里来，我也不指望华儿荣华富贵，只要安稳一生就好了。”

老太太沉声道：“你思虑的很是，说起来，虽然次子不袭爵，可就咱们家来说也算高攀了。”

“母亲说的是，那忠勤伯府前些年很是受冷待，这两年好一些，但汴京的侯爵人家却也未必想与他家结亲。”盛紘确实做了些功夫，“华儿毕竟是嫡亲女儿，又有母亲您多年教导，很是沉稳懂事，想来嫁到有爵之家也不会露怯。”

“你既想定了，那便这么办吧。”华兰养在老太太膝下多年，待她的感情与其他几个孙辈相比更为亲厚，听盛紘一番解释，也觉得袁家还不错。

“大娘子心疼孩子，这些话，你好好跟她说，想必她都能明白的。”老太太缓缓道。

“是，既然母亲也觉得好，儿子便放心多了。”

老太太见识远非旁人可及，她没什么意见，想必这亲事错不了。

“不过，忠勤伯府固然不错，那孩子，你最好还是再多去打听打听。”老太太叮嘱道。

“母亲说的是，儿子一定再多去问问。”

待盛紘走后，老太太有些落寞的坐在厅内。

“老太太？”房妈妈上前来，“老太太说了许久的话，可是累了吧？”

“素琴。”老太太突然唤了一声房妈妈的闺名，“连华儿都要嫁人了，我真是老了。”

“老太太，何必这么伤感呢，主君不过是才提一提这事，大姑娘出嫁怕是还有几年呢。”房妈妈宽慰道。

是啊，老太太坐了片刻，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般，笑了一声。

“本来想着华儿若是嫁人了，这屋子静悄悄的。”老太太叹息，“可突然想起了六丫头，那个小精豆子啊……”

“六姑娘确实讨人喜欢。”房妈妈笑呵呵道。

卫小娘也是个懂事的，老太太心道。

“对了，明天别忘了备着牛乳糕，六丫头明天过来，她爱吃那个。”

“是，昨晚上您就和奴婢说了，奴婢记着呢。”房妈妈笑了笑，“老太太总想着六姑娘，不然把她养在自己院里吧。”

老太太摇摇头，“那不好，华儿虽说名头上养在我院里，可她要回葳蕤轩没人敢说什么，六丫头要是养在我这，卫小娘和她见面的机会可就少多了。”

“现在这样，卫小娘时常抱着她过来，就挺好。”

房妈妈点点头，“老太太还是心疼六姑娘。”

“是啊……”老太太眼神暗了暗，“哪个孩子，都念着亲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