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长声音，故意卖着关子，就是想看看她这个清冷骄矜的表哥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傅时礼俊美的脸上神色十分淡定，将修长的手插回裤袋，唤着她，跟唤小猫小狗似的：“走了。”
“哎，哥……”
唐含含才不呢，急忙拉住他，还将购物袋都一股脑塞了过去，自告奋勇道：“我看那女人的男人很一般嘛，根本就跟表哥您没法比。放心，搭讪这事包在妹妹我身上。”
她哥破天荒地会在逛商场时盯着一个女人看，肯定是有一点点感兴趣的，当然得认识下了。
此刻店里，姜瓷精心挑了一条深蓝色丝巾，转头问陈思扬：“这个颜色怎么样？”
“很不错。”
“暗紫色的呢？”
陈思扬夸道：“我母亲应该都会喜欢。”
两人交流了一会儿，陈思扬拿着丝巾去前台付款买单，正好姜瓷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只手拎着袋子，一只手去拿手机。
结果，却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女孩撞个正着。
清脆的摔落声响起，姜瓷的手机掉在了地上，铃声也骤然停止。她蹙着眉心，弯腰要去捡起时，被一只秀白的手先捡了起来，递给她，道：“不好意思，姐姐，你看看摔坏了没有。”
手机都黑屏了。
姜瓷抬眼，看了下面前这个犯了错一脸快哭出来的女孩，也没有很生气，先开机看了看，见还能用便说道：“没事。”
女孩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吓死我了。”
“下次走路小心点。”姜瓷的语气淡淡的。
女孩用力点头，悄悄弯了弯唇角：“姐姐，这次是我莽撞了……我叫唐含含，姐姐，能互相加个微信好友吗？如果手机有问题，我会赔给你的。”
姜瓷第一次见到这么……诚实的孩子。
她想了想说：“没关系的。”
唐含含眨巴着眼睛：“姐姐，错都在我，怎么能没关系呀？”
陈思扬这时也付完款，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陌生的女孩，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瓷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叔叔，”唐含含先一步抢着，很乖巧地道，“是我没看路把姐姐的手机摔了，不知道有没有坏掉，正想让姐姐留个微信呢。”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快速地找出二维码，将屏幕递了过来。
姜瓷发现，现在这些孩子套路真多呀。
不过看着唐含含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瞅着自己不放，二十岁不到的女孩，正是最热情的年纪。
她想了想加微信也没问题，便拿出了手机扫：“好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唐含含看到屏幕上新加的好友，手指捣鼓着，要给备注上。
“姜瓷。”
“好呢。”唐含含眼睛都不带眨的，快速备注上了昵称，却不是“姜瓷”二字。
她欢喜地笑，主动握住了姜瓷的手，好滑好软，忍不住摸了一把，神秘兮兮地说：“姐姐，你要记住我哦。”
这热情的小劲头，让姜瓷点头跟着笑：“好啊。”
陈思扬手上拿着包装纸袋站在一旁，看时间也不早了，低声说：“我们走吧。”
五分钟后，小区楼下。
陈思扬保持着绅士风度，将人送到了门口，旁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着，映着漆黑的夜色。
姜瓷停下，抬头微笑道：“班长，天色不早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陈思扬伸手推了推镜框，他掩饰着眼神里落寞的情绪，恢复了和煦的模样，开玩笑道：“姜同学，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又一次不死心的试探……
姜瓷垂着眸，轻声道：“我有室友在，不方便。”
这样意料之内的拒绝，陈思扬体贴地点点头：“那改天你来江城，换我来招待你。”
“好呀。”
姜瓷一身柔软的裙子站在路灯下，淡淡的光晕将她的脸上的肌肤衬得仿佛上了柔光，目送着陈思扬落寞地离开后，她才提着袋子上楼。
一进家门，姜瓷就看见萧画站在洗手间门口，抻着脑袋朝里面望，灯光都大开着，她连药都顾不上吃，袋子放在了一旁，走过去看。
“你回来了。”
萧画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她，指了指里面小声地说：“喝多了，在吐呢。”
在商场那一通电话是萧画打来的，后来又发了新消息告诉她，李叶娜喝多了。
姜瓷点头表示知道了，走进洗手间。
李叶娜抱着马桶吐了一会儿，一身很重的酒气味瘫坐在地上，脑袋枕在手臂上，乱乱的头发遮住了晕妆的脸。
姜瓷愣了下，第一次见到她喝成这样。
李叶娜眯着眼抬头，看到人来了就叫着：“姜瓷……”
“好受些了？”姜瓷走上前，弯腰要将她扶起来。
结果，李叶娜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很红：“你的电影会火的，对不对？”
“我……”
“你翻不了身，我也就翻不了身。”李叶娜的鼻音很重，脸在酒劲上来时红涨得像渗出血，没了平时的精致大气，抱着她倾诉，“我们都二十七岁了……我还比你大几个月，姜瓷同学，我压力好大……”
李叶娜趁着醉酒就开始跟她说着自己不容易。奋斗了几年，青春不再，供不起房子，老家还有经常往医院跑的妈妈要赡养，在S市发展的事业也没起色。
姜瓷听了苦笑不已，她又能说什么？
耳畔，不停响着李叶娜说的话：“姜瓷，我们二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八岁……”
晚上十点多，姜瓷找了萧画一起，将醉醺醺的女人扶出洗手间，又拿了件干净的睡衣给她换上，放在了床上躺好。
李叶娜一直在叫：“姜瓷。”
“我在。”
姜瓷去倒了杯蜂蜜水，喂她喝下：“有什么话，先把酒解了再说。”
李叶娜的眼皮很红，此刻处在半醉状态，拉着姜瓷的手腕不肯让她走，嗓音沙哑地低喃着：“姜瓷，你能不能为了我，给傅时礼打一个电话谈投资？”
她的手指抓得很紧，几分清醒几分醉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姜瓷的心跳漏了几拍，想也没想道：“傅时礼不会投资的。”
“相信我，他会。”李叶娜看男人的眼光，一个比一个准，她很确定，只要姜瓷愿意，就能拿到投资款。
姜瓷见她坚持，也只能说：“我没他的手机号码。”
那晚，她没给。
而傅时礼的态度当场也很清楚了，下次不会问她要。
李叶娜撑着头晕目眩的脑袋，爬起来，找到了自己衣服，拿出手机，对她说：“我有！”
“……”
李叶娜怕她开口就是拒绝，忙拨打出去，然后强行塞到姜瓷的手上。
姜瓷想扔都来不及了，因为屏幕上已经显示被接听。她顿时尴尬得脸颊发烫，贝齿咬着唇。
电话那边，没有人出声，也不知是懒得说话，还是等她说。
李叶娜在一旁干着急，不停地用眼神暗示。
姜瓷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头的一丝紧张，硬着头皮出声?：“傅先生，我是姜瓷。”
电话静得听不见声音，好像根本就没被接通，仅仅是几秒钟就让姜瓷心跳得那样快，她觉得自己打脸得有点快了。
这才多久？就推翻了自己的说辞，主动找上他了。
等反应过来时，姜瓷发现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挂断了。
“被挂电话了？”李叶娜惊讶地瞪眼。
姜瓷尴尬中也很无奈，手心捂着手机发热，递还给她：“是啊。”
看来傅先生的气性很大，记仇上了。
“什么都没说吗？”李叶娜不死心。
姜瓷摇头，一个字都没施舍给她呢。
“我会不会打错电话了？”李叶娜嘴上嘀咕着，又想来一遍。
姜瓷算怕她了，赶紧将手机夺过来藏在身后，轻声哄骗着?：“这么晚了，傅时礼这种大人物也要休息，就算要联系，也明天找个时间才能表出诚意。”
李叶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
近十一点，姜瓷和萧画两人才把卫生间给收拾完。
第二天都要上班，不能熬通宵，不然黑眼圈会教她们做人。姜瓷洗完澡换了睡衣，迷迷糊糊地躺在了床上盖好被子。
似乎，忘了什么。
她想不起来，也就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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