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凰以一种看戏的姿态慵懒地靠在这间屋子的门柱上，眼中带了几分好奇，几分淡然。

他大抵猜到了，这是出感情戏，甚至是分桃断袖的感情戏。

宋林的声音温软可欺，似乎是因为还在变声期的缘故，一声大爷喊得格外让人动容。

沈月白恍惚间就想哎一声，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声音都有些变调，“谁特么是你大爷！”

宋林单纯的看着他，“那叫祖宗？”

这声祖宗喊得软软的，像是情人在耳边呢喃。

沈月白耳根子一红，“我还年轻。”

宋林望了眼他的耳根，换了个称呼，“嗯，小祖宗。”

沈月白在外表现的雅正端方，骨子里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人。写人间情爱的话本子也不是没看过，他小师妹爱看话本子，他因而看了许多。

要是他不曾记错 ，“小祖宗”的称呼大多发生在情侣之间，多半是男朋友或是丈夫呼唤女朋友或者妻子的称呼。

所以沈月白下意识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宋林说，“知道啊。”

“那你还……”

沈月白话没说完，宋林便欺身靠过来，“小祖宗，生得潘安貌，一颦一笑实在勾人，在下食色性，对你一见钟情。”

沈月白不知所措，“公子这玩笑开得过了。””

宋林轻笑，“嘿嘿嘿，开心嘛？”

“本公子看你怪阴沉的，请少年要有朝气，这不，还是脸红的样子好看。”

他站直了身体，走到门口，回头温柔一笑，“小祖宗，早点睡吧。”

离凰恍惚了一下，觉得这副场景好像在哪见过。

但是他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无端感到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淡定的回过头来，见一男子月白衣衫，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如果忽视掉男子眼里的毒辣，这便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离凰不等对方出声，抢先开了口，“阁下莫不是忘忧君？”

声音慵懒，清清冷冷，不带半点感情，活像是祸国的妖姬，肆无忌惮地调戏一个读圣贤书的书生。

男子不答，只是着了魔似的念叨着，“道貌岸然。”

声音凄厉。

“说谁呢？那群修士吗？”

离凰明知此人不能与自己沟通，但按耐不住好奇心，问出口。

“道貌岸然之辈，木木，我的木木……”

男子眼角发红，泪水混着血水流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衿。

离凰眼前的初见随着男子的怒吼瞬间崩塌，场景变成了一派狼籍的小镇，尸横遍野，血如汪洋，青灯满城，鬼哭不绝。

这狼藉之中站着一位青衣男子，提着青色的灯笼，声音冷漠，“死透了。”

满脸血迹，一身脏污的少女紧紧抱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少年，哭着喊着，“木木。”

她抬头望着青衣人，“我听闻大晏有真神 ，你一定是神明对吗？”少女的声音沙哑 大抵是哭久了，没什么力气了，她的眼里闪着一抹希望的光，“神明大人啊，你能不能……你能不能，救救他……救救我的少年——他才弱冠，他才弱冠！”

离凰看着对面的月白衣衫的男子，本能的放轻声音，“是修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