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留他
无根山再往上就是断林,断林每百年开放一次,今年刚好经它开放过了三年。
传说,断林断的是七情六欲,人间尘缘,那些尘缘化作云海,在这云海之中长出的一片林子,世人称为断林。断林乃通天大道,每百年必有修士争相入林,妄图长生。
“三皇子殿下,上面是断林,殿下想看看嘛?”离凰开玩笑。
晏河道,“不想。”
“为何?”离凰有些意外。
“断七情绝六欲,不划算。”晏河目光坚定。
离凰道,“我怎么不知道要断七情六欲?”他属实记得当年这林子只是飞升之路,与经雷劫飞升不同,断林可以说是一种捷径。只是这捷径也不好走,要在断林之中历尽平生,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长久,放不下。如今修真界变化挺大,什么谣言都出来了。
晏河道,“你是小神仙,哪里知道这些。”这话说出来像是开玩笑。离凰笑笑,果然,凡人见识短,不相信他的话,当他是骗子。
莫名其妙的委屈让离凰生闷气,他们素昧平生,不被信任有个毛委屈的哦。
大约是察觉到对方眼神暗淡,晏河宽慰道,“至少在我眼里你是小神仙。”
离凰下意识道,“你他妈还是不信老子!”
说完就后悔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怎么如今控制不住情绪了。
晏河愣了一下,他听出来了哭腔。青鸟啾啾几声,恨不得化成人身吹爆晏河狗头,云端莫名其妙就听懂了鸟语,大概是“你丫的,爷爷揍得你妈都不认你!”
云端开始思索,主子能否活着回宫的问题。这长得怪好看的男人和这只青鸟武力值看起来很高,主子只是大乘期修为,似乎干不过他们,而自己更打不过了。
晏河愣神的功夫脑海中闪过某个陌生的片段,也有一个人,这副气急了的委屈模样,红着眼眶,楚楚可怜。那是哪一年,他想不起来,大概是记忆错乱了吧。那个时候自己好像打算吻那人的眼角。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想法,这铁定是记忆错乱。
眼前人的眼尾微微泛红,微微上翘,是标准的丹凤眼。晏河喉结上下滑动,下意识揽过对方,唇瓣轻点对方眼尾。
对方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晏河。
离凰抬手擦眼角,丹凤眼里怒放着两团赤火,登徒子!
晏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我,我... ...”
“哎呀,三皇子殿下原来喜欢奴家的眼尾啊。”离凰眨巴眼。
青鸟顿时想吐了,画面太美,不敢看。尊上明明很嫌弃,还要演戏,太辛苦了。这声音太嗲了!
你能想象一个九尺男儿发嗲的模样吗?太可怕了!
晏河脸颊通红,心生懊恼,自己怎么就亲了呢!
离凰继续卖力演出,“殿下真是矜持呢。”
矜持个屁。离凰os。
晏河冷汗直冒,他怀疑对方在演戏,可是这章是过不去了。
咋办?在线等!
晏昭帝收拾完奏折,看着太监把笔墨纸砚整理妥当,上好的徽墨散发出松木的清香,沁人心脾,他懒散了目光,“宣国师。”
国师在外面等候多时,等到自家徒弟都来喊他回去吃饭了,才等到皇帝的召见。晏昭帝生于太平盛世,同辈的没有竞争者,因此养成了懒散习惯,有时候会任性一把,比如晾着国师。
国师年纪大了,看着晏昭帝长大的,习惯性的骂了几句孽障,慢悠悠走进去。
“国师大人,今日来,可是那凤凰有消息了?”晏昭帝道。
国师眼神瞟了瞟晏昭帝手边的糕点,指了指饥肠辘辘的肚子。
晏昭帝不轻不重的敲了下桌面,“先说!”
国师翻了一个白眼,“大逆不道!”
晏昭帝笑,“那我哥呢?”
国师老脸一红,“你还知道老子是你嫂子!”
“嫂嫂继续说吧,万一饿着嫂子,我哥该心疼了。”晏昭帝道。
“哼(ノ=Д=)ノ┻━┻”国师瞪了他一眼,“这凤凰是个男身,和你宝贝儿子有点渊源。”
晏昭帝大喜,“老三?”
“三子在你眼里就这么宝贝?一提宝贝就老三?”
“老大断袖,老二无性恋,朕就老三是正常的,可不得宝贝着?”晏昭帝道。
国师露出同情的眼神,“所以,不要随便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该怎么告诉皇帝,仅有的三个好大儿都不正常呢,相对而言,老二还是不错的。
“国师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提醒你一下,老三留不住那凤凰。”
“你就如此确定?”
“凤凰清冷高贵,老三不过修士一枚,怎么可能留得住?”
晏昭帝捉急的皱紧眉头,老三不太会哄人,怎么办!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各自的缘法,放宽心就好。”国师道。
山海之外,云海笼盖。美人兀自喝着甘露,面前的桌上已摆上了棋盘,黑白错杂。“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缘法。”
“殿下,想来今日是找不到那怪物了,不如下山吧。”云端道。
断林不能走 ,晏河道,\“也好,咱们回去慢慢琢磨。”
离凰道,“其实线索也是有的,这孙二应该是去了长生阙。长生阙知道吗?”
长生阙,乃修真大派中最高冷的宗门。平日避世不出,名声却比其他门派更广。只因长生阙的飞升率接近百分百。
世间有长生之法,远胜修真各派,掌握此法的门派只有一家,世称长生阙,任你卑微如泥,天赋全无,既入长生阙,便有成仙日。无数修真大能,凡夫俗子,前赴后继,欲成长生阙门徒,有缘一见的寥寥无几。
晏河沉了眼神,越是厉害的宗门,腌臜越多,这是毋庸置疑的。世家贵族哪家没几样不能说的故事?宗门也是一个道理。
“可有证据?”
离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白色瓷身,金色花纹。“这是我遇见你之前在山脚捡到的。”
瓶底赫然纹着“长生阙”的字样,显然,此事与长生阙有关,只是凭借一个瓶子,定不了长生阙的罪。
一行人先回城,晏河和云端自然回宫,离凰撒了娇,他想待在晏河身边吸收神力,明知不太可能,他决定试一试。“殿下,我想陪着殿下。”
妈的,自己都嫌弃自己。
晏河当然没同意。“你我素昧平生,不妥当。”
离凰见他拒绝,也不坚持,带着青鸟就走,“走吧,随便找个客栈待着。”黑色的天空成了背景,几点星光在话音落下时,仿佛受了惊吓,啪的灭了。
青鸟抖了一下,这个随便,是随便还是随便?
凤凰非梧桐而不栖,这晏国皇城几家客栈达得到标准?看来这大晏皇帝明天就会看到京城八家客栈集体关门的消息了。
晏河第二天一早起来见父亲。
晏昭帝下了朝,晏河跟着后面走出宣政殿,夏日的八九点已经相当热了,晏昭帝趁着大臣们谈论得热烈,走得不管不顾的功夫,悄悄把袖子卷了上来,露出白的发光的小臂。
国师捧着脸,问接他的男人,“我这脸皮子结实吗?”
那男人宠溺一笑,“都下朝了,师父还要装吗?”
“你家那二狗子待会恐怕又要喊老子,mmp,你怎么会有这种sb弟弟。”国师毫不顾忌的骂出来。
男人笑道,“不是你不想做皇后吗?”
国师,mmp。
晏河选择性无视了自家伯父伯母的虐狗现场,慢悠悠和父皇汇报昨天一日的结果。
他没有提起昨日那个让他差点动了道心的小神仙。反倒是晏昭帝听了半天没有听到想听的,叫他闭了嘴,“不是,你这一路上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晏河手指微微曲起,父皇不愧是做了几百年皇位的人,看来,自己还是嫩了。
“不曾。”
晏昭帝手把手教会了晏河如何处事,这孩子什么表情都瞒不过他,这会儿铁定在想怎么瞒他,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麻烦。
要是他那个不知道浪到哪的母亲在身边应该会好办的多。
“朕已经知道了。”晏昭帝道。
晏河面不改色,“既然父皇已经知道我不曾遇见什么人,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晏昭帝啧啧两声,真真教会了儿子饿死了爸爸,这孩子演技不错吗,嘴皮子真硬,居然不上当。要不是国师提到凤凰在着兔崽子身边,他都信了这“孝顺”儿子。
“今晚,朕要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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