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

于是，

森泉“婆婆... ...”

我张开口，试着用干涸到几近嘶哑的嗓音拼凑出礼貌的措辞，

森泉“鬼杀队...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瓦罐里难以名状的液体沸腾起来，苦涩气息顺着浓浓白雾从瓦罐裂缝处飘进鼻腔。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胆的直视某个人的双眼了，

无数畏惧着被他人看穿怯懦的时候，我总是习惯低垂眉眼，遮掩下眼底隐藏的慌张。

可是...

我轻轻拽住衣领，热雾沁湿的睫毛微微发颤。

森泉“.....为什么，伊黑先生那样渴望进入‘鬼杀队’呢？”

我也可以，进入那个叫做鬼杀队的地方吗。

我也有机会，比那个古怪的人得到更多关心和祝福吗。

这样的希冀藏匿于睫毛下，我期许着婆婆的回答。

沉默。

婆婆沉默着没有说话，那样温和的眉眼硬生生严肃起来。

老婆婆“鬼杀队... ...你都听到了吗，孩子？”

我轻轻摇头，

“传闻天黑以后，会有食人鬼出没……”

“食人鬼带来杀戮，血腥，与离别。”

“他们拥有自己的意识，不老不死，具有再生的本领，生性残暴，畏惧紫藤花与阳光。”

“他们像是蛆虫一样藏匿于角落中，等待着夜晚降临，猎杀人类。”

听到“蛆虫”这个词时，我不由自主皱了皱眉毛，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

森泉....

老婆婆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她沉沉的注视着瓦罐下的火焰，火光在她的眼里燃烧得更旺了。

也许她只是不经意间使用了这个词语，但我的心脏仍然不受控制的鼓动得更快了。

在靠着身形敏捷和街上那伙以偷盗为生的孩子团伙们一起“工作”时，也常有人用这种词汇形容过我。

“而一种不被政府所承认的组织——鬼杀队，就是为了剿灭他们而生。”

“鬼杀队的成员们需要历尽磨砺，学习一种名为‘呼吸法’的本领，使用某种石头特制的刀斩杀食人鬼。”

“但人类与食人鬼之间仍然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无数鬼杀队队员死于食人鬼的手中。”

婆婆的尾音落下，她注视着我的眼睛。

她没有再说下去。

我隐隐听懂了婆婆话语间的含义，加入鬼杀队，实际上也等同于将生死的抉择抛出。

我未曾见过食人鬼，它们会是什么模样？

我想到了那双安静的黑色玻璃珠。

伊黑小芭内，决心献出他的生命为斩杀食人鬼吗？

和这个男孩相处了这段时间，我好像一点也看不透他的眼睛，里面也许藏匿着落寞、孤寂，或者哀伤，但我没能想到他愿意为了某件事情去献出他的生命，他的未来。

在那些夜里，他独自一人凝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深沉的黑色时，都在想什么？

他也和我一样，孤身一人吗？

父亲，母亲，妹妹，他们都离我而去了。我仍然从来没有去想过死亡。

死亡，面对死亡，为了某件事情抛弃自己的生命——

不，我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些事情！

只是为了活着，我做过很多事情，吃过很多苦，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而举的死亡。

为了活着，就算是这样苟且的活着，我也愿意做很多事情。

包括，牺牲任何人的生命，我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