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敲门声落入两人耳,服务员陆续把盘端上桌。
两人从沉默中苏醒,服务员已经摆好盘,退下去。
眼前摆着垂涎欲滴的盛宴,黎簇却下不去口,他永远都搞不透吴邪,吴邪的那声对不起,扰乱着心情。
“希望今天过后,你别再来缠着我。”说完,抬脚离开。
想请的人走了,吴邪抬了抬手想要挽留,停在半空中仍然没落下。
吴邪暗自苦笑,整个人松垮下来,看着着实难受,瘦弱苍白手指缓缓挑起筷子,夹着菜,入口缓慢咀嚼。双目呆呆重复着动作,仿佛是做起任务的机器。
落寞感,无力感,愧疚感互相交织,形成了解不开的线,乱做一团。
他想好好再认识一下黎簇,想问问那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人也是自私的,他或许也有想摆脱愧疚之心,让黎簇的后半生也有他,不想让黎簇对他置之不理,宛如平生过客。
真够卑鄙的……
吴邪回到家就病倒在床上,一连好几天没去烦过黎簇。
“你说你!这犟脾气!”
“看人家烦了,还不掉头就走,可劲儿的往上凑!”
“你也不看看人家稀不稀罕,哎呦~还说什么?这人你追定了!”
“我呸!胖爷我是真瞧不起你!就你这身板儿,就你这体弱多病的!还追人家~你怎么不去做梦啊?”
王胖子一边笼着火,一边逮着吴邪可劲儿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惹得吴邪笑出声。
“你还笑?!”王胖子踹了踹缩在躺椅上的吴邪。
吴邪此时穿着高领淡灰色毛衣,披着毛毯,整个人弯着腰松松垮垮,瘦弱的身躯不失慵懒干净质感,宛如一位病弱艺术生。
笑后肤色依然惨白,可眉目平静,一双清眸淡然低调,头发因病重无法打理杂乱不堪,一身略显凌乱,却不显邋遢,只留儒雅温润。
看着吴邪病弱样儿,王胖子也不敢做什么,随即叹口气,无奈道:“也不知道黎簇那小子怎么想的,你和他的事儿成了吗?”
听到黎簇,他的心情瞬间沉重下来,他低下头,掩饰着情绪,茶水香气扑鼻,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伤痛。
他双手紧握着那杯清茶,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想将茶水中的所有苦涩都握在掌中。声音低沉沙哑:“他拒绝了我......”
甚至……
他在他眼中看到了……厌烦
另一边,黎簇可没被吴邪影响到心情。
连着几天,吴邪都没来烦他,黎簇悠闲自乐,好不快活。有时上完课就转头跑到茶馆喝茶,赏景,听曲儿,一个不拉。
岁暮天寒
腊梅落雪
茶馆寒冬人烟稀少,独添一抹清静。
虽是冬季,屋里开着暖气,少了寒冷,却留有几分困意。
黎簇倚靠墙面,赏着窗外梅花被雪压枝头,脑袋却晕乎乎的,眼皮一降再降,不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因病痛减轻来到茶馆隔壁的戏剧楼听花爷曲儿的吴邪,无意抬头刚好看到倚窗休憩的黎簇,他顿时怔愣在那。有些不确定似的,盯了盯。
楼上人的俊朗面容清晰可见,使他有些没回过神。
确定是他后,看着茶馆的木刻牌匾上的黑底金字,字体采用金瘦体,看着悦人。
吴邪觉得时间应该够用,随即抬脚进了茶馆。
他问了这里的人,服务人员对黎簇很熟悉,笑着对他说:“楼上的?您说黎教授吧!”
“嗯,对”
“他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是这儿的常客,一有空就来,您是他?”
“我……我是他朋友,我找他有事儿。”吴邪本来想说邻居,后觉得不妥又改了口。
毕竟谁邻居会莫名其妙来找他呀?
“朋友啊,那您跟我来。黎先生就在上边。”
吴邪被带的一木门前,就在服务人员敲门之际,吴邪想到黎簇好像正小歇着,连忙拦住了人。
“不必惊扰他,你忙你的去吧。”
人走后,吴邪轻手轻脚推门进入。
视线落向黎簇,就难以移开。
他歪着头,背靠着窗沿,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眼镜歪斜,呼吸平稳显得格外恬静。
他闭着眼睛,眉目间都透露着平静与祥和。
无邪自认黎簇很好看,可再和他重逢,与他相处之间总有种隔阂。
这隔阂针对除了温若清以外的人,他很想透过屏障去触碰黎簇。
但是……
显而易见,他没有这个资格。
是他抛弃了黎簇,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父亲,是他承诺带他回家却把他丢掉,也是他让黎簇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无权干涉黎簇的一切,他们之间的羁绊恩怨过往永远不消不散。
而这过往的开始归根于他。
无邪没有打扰他,他掩上窗户,静坐在旁看着他。
室内寒凉下降,睡着的人而眠了多久,无邪就盯着多久,时间不长不短,只是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