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清凉,徐灵凤坐在水潭边,微微垂首,水面上偶尔拂过几只虫,一丝波纹过后,映出来她秀丽的脸,她不语,山间只剩下风吹过树叶刷啦啦的声音。
苏青与唐丽君站在身后,将包袱里的东西简单绑在随身衣物里,便挑挑拣拣将大石头绑在脚腕上。
“我们藏匿于此,山头必定有暗哨把守。此潭可通往另一山头,是我偶然发现的,我们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得从此潭游出。”唐丽君细细道来。
徐灵凤看着苏青朝她点了点头,便不再犹豫,抱起一块大石头纵身跃下,沉入深潭。
她憋着一口气,抱着石头迅速下沉。
水潭冰凉,越往下沉,越发让人牙根打颤。徐灵凤睁开眼,勉强看到前面下沉的苏青和唐丽君。
这老姑体力还是蛮不错的。她用尽力气滑动双腿朝他俩靠近。
潭底光愈渐暗沉,她实在觉得体内力气越来越小,便不由自主将手里的石头扔掉了。
这一扔,整个人便迅速向上浮,正手脚乱动时,一只手毫不犹豫拉住了她。这才将上浮的她拉回潭底。唐丽君用手比划着,接着在前边探路,剩余他们两人则手拉手,缓慢前行。
徐灵凤憋着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带着她游的男人,这时候难道不该嘴对嘴渡气?后来又一想,一张嘴,先不说渡不渡得了气,这冰凉入骨的水咕咚咕咚喝几口,怕是得在潭底蹿稀。只得奋力抛开杂念,拉紧沈问玄的手,竭尽全力向前游去。。
悬崖边山风烈烈,夕阳下,半只银钩早已挂在另一边青色天空中。
顾瑀站在悬崖边,手里的折扇此刻别在腰间,即使他不动,风也能呼呼吹过他的耳边。
一步之远的男子站在另一侧,他只要歪个头便能看的清楚。两人面无表情看着前面山头星星点点流动的火把。半月之久,为首的人还未曾回话,两拨人便把守在山头,随时待命。
“徐灵凤,可有找到。”顾瑀突然开口。
那男子眼睫一颤,自嘲的笑了笑,“也许隐在林中。”沉默片刻,又道,“也许林中野兽腹中。”
“可曾找到尸首?”顾瑀眉头紧皱。
“不曾。”
顾瑀不再言语,只抬眼看向一侧男子,他下垂的睫毛,藏在黑暗的阴影里,任谁也看不到表情。
“那姓苏的怎么会突然掺合进来了?”顾瑀好奇问道。
“那时在酒楼我便知是他在搞鬼,一个小小的武夫,不自量力。”男子停顿半刻继续道,“寻得徐灵凤,若是还活着便灌几副药下去,做个傻子娶回家也不错。”
“你拿银针飞出去想要她命时,可没见你如此怜香惜玉。”顾瑀嘲笑道。
“你那边破绽也不少。五十步笑百步。那男子扭头道,“徐家门生众多,我们不能冒险。对了,匈奴那边怕是会随时开,赋税可适当再加,以防战事突起。” 只这几句话,信息量足矣让顾瑀的神色凝重几分,听到最后一句时,沉思良久,“此事要从长计议。”
“一群刁民。”
“听闻此次藩国又要来进贡‘丹药’,还要将宝珠公主和亲去,以换得两国友好。那宝珠公主向来娇蛮跋扈,王贵妃怎会让心爱之人嫁到那蛮奴藩国之地,想来已有对策了吧。”顾瑀不解道。
“近日上头那位也在头疼这事,若想长期换得‘丹药’,和亲便是最好的办法。”男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何不用一招狸猫换太子?”顾瑀提议。
男子垂下眼眸,似在认真思考,顾瑀却向后看去。
”顾侍郎的意思,便是让我当那狸猫?“一名女子适时地从身后的小兵里站出来,浑身衣服沾满草屑泥土,一脸愤愤不平的冲上去便要用手里的兵器。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怎可穿着如此。赶快回去。“那男子见事情败露,三两下夺去她手里的兵器,拉住女子便要将她带走。
不知从哪个草丛钻出来冯晓喜,嗤笑着看着顾瑀:“顾大人撒了好大网。”
她突然出现,当众给了顾瑀一个难堪,他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
“既是冯姑娘来了,那你们叙旧吧,我便不打扰各位了。”那男子笑着说完拉着那哭闹不止的女子转身要下山,又在中途转过身来,“冯姑娘,我们来日方长。”
“顾公子下的一手好棋。”不等顾瑀开口,沉不住气的冯晓喜早已气的想发飙。
顾瑀转头朝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心领神会,点头拦住冯晓喜的去路。她脸色苍白,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仍然看不出表情,“怎么,这便要杀人灭口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冯晓喜一边叫喊着,一边捶打着顾瑀的胸口,顾瑀则尽力让她发泄的怒火,不动分毫。
“这便是你这些年学的孔孟之道?你就学到这些?”冯晓喜大力甩了他一巴掌。
顾瑀回过头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陛下向来重文轻武’,以德治国,这大好河山,哪个不是我们文人描绘出来的,那些个庸才居然想文武平衡?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们懂什么是治国之道。那徐家居然想参一脚,徐灵凤如若像平常女子般肯安稳嫁人便也罢了,可她偏偏不是。”
“是吗?”冯晓喜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