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夜晚的新郑，寒意更胜白日。

零玖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几乎与夜景融为了一体。

“我们走吧。”

而悄声赶来的李斯，身上的衣物与她别无二致。

“嗯。”

任由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零玖紧紧跟在他的身旁。

穿过一条小巷，紧靠着外面街道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

看见那绘有秦国图案的车顶，零玖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阿玖，你想去哪？”

冷不丁，韩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零玖一惊，突然发现韩千乘就站在前面不远处。

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零玖这么想着，愈发紧张起来，手心也渐渐冒出汗来。

这时，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零玖抬头，发现李斯正宽慰的看着自己。

稳下心神，她朝他点点头。

得到回应，李斯转过身，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了背后。

“不知四公子前来有何要事？”

韩宇没有看他，只将目光锁定在零玖身上，反问道：

“又不知李大人欲将我的未婚妻带往何处？”

李斯表情不变，淡然的模样与在零玖面前时截然不同。

“李斯不知公子的未婚妻在何处，归秦之期不可延误，还请公子放行。”

没有理会他的话，韩宇兀自开口。

“阿玖，闹够了便回来吧。”

他的表情一如往日般温润，零玖却能感受到那温和面具下的冷意。

李斯为秦使，韩宇不能动他，可自己不一样。

新郑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如要和李斯全身而退，那只能……

零玖咬咬牙，斜跨一步上前直面向韩宇。

“公子，不瞒你说，其实…我并非是从前的零玖…”

“我知道。”

韩宇打断了她的话。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她。”

闻言，零玖心下一沉。

他果然知道自己并非原主，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

韩宇好像洞察了她的想法，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上了缱绻的情意。

“你并非任何人的替代品，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阿玖，回来吧。”

他朝她伸出了手，就像是包容一个任性的孩子那样。

“……”

零玖从未想过，韩宇那样的人，竟会为了自己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放开李斯的手，她怔怔的朝前走了几步。

“！”

身边人离开，李斯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拉住她，可指尖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却又猛的缩了回去。

她选的终究不是他啊……

他自嘴角漾出一抹苦笑。

看见这一幕，韩宇的表情更加柔和了。

“来吧，阿玖，到我这里来…”

不料，在朝前走了几步后，零玖突然转身拔出李斯的佩剑，直直横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玖姑娘/阿玖！”

“还请公子放零玖离开韩国！”

再看她的脸上，除了决绝，哪里有半分方才的怔愣模样。

韩宇脸上的柔和逐渐破裂，声音也开始染上冷意。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佩剑本就沉重，零玖举起它已是用尽了大量的气力，加之韩宇温润面具破裂后释放的威压，零玖拼尽全力才勉强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