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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冰火两重天(下)

梦醒的黄昏时

而这边呢。

沙加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灌满了沉重的铅,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费力。

他无法将艾欧罗斯和艾欧里亚团聚的场面从眼前抹去,他无法将亚尔迪一拍额头清醒过来的场面从眼前抹去,他也无法将米罗飞快得闯进门来,和在场的每一位都来了个欧洲式拥抱的场面从眼前抹去,他更无法将五位青铜圣斗士欣喜的神情从眼前抹去……

如果好不容易换来的一片喜悦就要被撒加的死打破,沙加不免觉得,这对大伙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终于,沙加一步一步捱到了乡长府门前,他站在门口,抬起手来想要敲门,却又因为里面举办宴会的欢笑声而放下,就这样来来回回了他自己也数不清多少次,还是亚尔迪出来倒水时给他开了门。

“沙加,你去哪了?对了,你在冥界时有没有看到撒加和加隆?我听艾欧里亚说,是撒加救的他,我想什么时候过去感谢一下他?”

首先迎上来的是乡长府的主人艾欧罗斯,他身后正跟着自己的弟弟艾欧里亚。

沙加环顾了一圈乡长府的客厅,大家还真是说到做到,就在他出去的这一阵子,这里就被装潢的五彩缤纷,在乡长府工作的妖精们在亚尔迪的带领下忙忙碌碌,一盘盘鲜美的食物、饮料被端了上来:星矢早已被撑得眼凸肚外,一边的紫龙正在劝他喝点果汁;而一辉正在冰河的介绍下,认识他的师父卡妙,此时他正与卡妙谈起自己的师父以及死亡皇后岛的往事;瞬在和修罗下五子棋;而米罗正在和史昂以及几个白银一块喝酒。

艾欧里亚走上前,拉着沙加和艾欧罗斯到桌边坐下。

“不会是你在魅城没有碰上他们吧?啊对了,你不是和雅典娜一起去的吗?因为她你还恢复了记忆?她不是去找撒加和加隆了吗?你跟丢了?”

沙加道:

“不是,我碰上的是塔纳托斯。不过他战斗到一半时逃了。”

艾欧里亚接着说:

“嗯,看来你没和他们一路啊,不过我也感觉到了,雅典娜和加隆都在落雪乡,就是撒加,他应该还没回来吧?”

沙加慢慢地抬眼望着他。

艾欧里亚又说道:

“我的灵魂回来的时候,哥哥第一眼就察觉到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只要发觉到撒加回来,我们就去圣域咖啡屋好好谢谢他,刚才哥哥还说呢,这下,我一回来,黄金里的两对兄弟就都团聚了,怎么,你不高兴吗?”

艾欧里亚发觉到了沙加的异样。

“你怎么了?”

沙加低下头,小声说:

“我刚才已经去过撒加家了,他们都在。”

艾欧罗斯听罢,马上对艾欧里亚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叫他们来啊!”

沙加拉住艾欧罗斯道:

“算了,明天再去吧。”

艾欧罗斯道:

“为什么?”

沙加道:

“今天晚上,让他好好休息休息,雅典娜想陪陪他。我想,我也该回寺院了,明天早上,我还得给撒加准备他的法事。”

沙加说完,起身走到门口。

他忽然发现,自己身后的欢笑声没有了,一片寂静。

沙加回头,又轻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各位。”

他说完后,大步走出屋门,将门关上。

艾欧罗斯瘫坐在椅子上,艾欧里亚愣住了。

这片沉寂仿佛维持了几个世纪。

星矢率先跳起来,拉着瞬问道:

“他什么意思啊?他什么意思啊?”

卡妙则慢慢地站了起来,被冰河拉住了手:

“老师,你要去哪?”

卡妙拍了拍冰河,说:

“你和大家先在家里,别到处乱跑,我和修罗去看看撒加。”

说罢他站了起来,拉着修罗就走出门去。

他们这一走,艾欧罗斯和艾欧里亚自然也呆不住。

卡妙、修罗与撒加有过生死患难之交,这时自然是要赶去看他的,最终,大家暂时定为米罗和亚尔迪带着五位青铜少年先留在家里。

于是当卡妙和修罗抵达别墅时,加隆和沙织已经为撒加换好了衣服,将他放进一口漆黑的棺木中。

沙织赐予的那些保鲜用的小宇宙依然缭绕在撒加四周,怎么看他都好像是睡着了。

史昂上前,凝视了一会撒加,然后摇了摇头,退回艾欧罗斯那边,而其他人也清楚地感受到了,撒加的小宇宙已经消失殆尽。

或许,这就是命吧。

本来以为,这一次,大家都能好好地团聚,就和一开始一样,齐集在12宫,可生活却总是不尽人意,圣域终归还是损失了一名良将。

卡妙和修罗已经退到了外厅。

见史昂和艾欧罗斯以及艾欧里亚出来,他们让了让座位。

好半天,艾欧罗斯才开口说话:

“怎么会这样。”

史昂道:

“或许,他就是这样吧。如果换成是你们,你们难道不也会这么做吗?”

卡妙接过话题:

“是啊,那时您在冥界提出背叛雅典娜的提议来,当我们都犹豫不决时,也是撒加第一个站出来,你还记得他那时说了句什么?”

卡妙说着转向修罗。

修罗道:

“只要是为了雅典娜,为了大地的爱与正义,没什么是付出不起的。”

卡妙道:

“现在想想,我和你,那时不都是在依靠他过来的吗?但我们至少那时却没有想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去依靠。”

修罗十指插入头发中:

“我觉得,我装不出。想想要取女神的头,要与同伴兵戎相见,我真是生不如死。”

卡妙拍了拍他的肩:

“我也一样,但那时不是多亏了撒加吗?”

卡妙说着,眼中露出了奇异的色彩。也是那时开始,他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曾是背叛者的男人,如今,为了雅典娜,竟然也可以变得这样强大。

修罗抬眼看着他:

“所以那会,我真是羡慕紫龙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不用面对这样的痛苦。”

卡妙安慰地说道:

“但我们难道不应该觉得这是好事吗?就是因为有我们在,他们就可以不用承担这种他们不一定能承担得起的痛苦了,不是吗?作为前辈,保护和指引后辈也是我们需要去做的啊!”

修罗抬头冲卡妙微微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撒加从那时候就是如此,所以也不难理解,如果有毁灭睡神,救出大家的机会,他会这么做。”

卡妙叹了口气,两行泪水从他面颊边滚落,如果他还是尸人,恐怕又会制造不少绿宝石了。

他们一夜未眠,小声地胡乱聊着,轮流帮撒加守灵。

艾欧罗斯坐在撒加的棺木边,一动也没有动,除了艾欧里亚叫他喝点水外,他简直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眨一下。

后来,天亮了,乡长府上的人都纷纷来吊唁撒加,寺院也派了人过来为撒加做法事,等到法事结束时,棺木就被钉上了。

沙织由乡长府的几只精灵陪着留在家里,根据落雪乡的风俗,女性不宜送死者出殡,所以整整一上午,沙织就坐在家里的窗边,她目送着撒加的棺木被装上灵车,渐渐走远,消失不见;她又看到,天边的鸟儿扑扇着翅膀,一群一群地飞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她还看到,落雪乡的人类、妖精又如往常那样,忙忙碌碌,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而其他人则将撒加的棺木送到落雪川下游的墓地,在那里,他的墓碑上被刻上了几行字:

GOLD SAINT GEMINI SAGA

活过,爱过,战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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